江晓寒的话或多或少让宁怀瑾审视了一下自己对宁衍的看法,只是这么多年的习惯到底不好在三言两句间就彻底逆转。宁怀瑾虽然尝试着将替宁衍操心的习惯剥离开来,从更加客观的角度去看琢磨这件事,但还是一时半会儿摸不清那个路数,想来想去只想得更乱了。
于是他干脆听了江晓寒的建议,暂且不去想除掉蒋璇的事儿了。
只是他虽然心里决定暂时放下蒋璇,将其交给宁衍自己处理,但却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思来想去,便决定干脆去安庆府一探究竟,查查宁铮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江晓寒对他的决定不置可否,还好心地告诉了他些别的事情。
明远说什么?宁怀瑾震惊地问:陛下曾让你暗查安庆府?
有这么一回事,只是陛下查的不深,点到为止而已。江大人挽着袖子,亲自替恭亲王磨着墨,随口笑道:原本也是应说给王爷听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王爷深居简出,不怎么得见。
江晓寒说着放下手里的墨块,走到旁边的书柜前,从一个木盒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转头递给宁怀瑾。
这是当初在安庆府查侵地案时,留下的农户证词,和一些琐碎的记录。江晓寒说:这点东西陛下暂时用不着,拿给王爷看看也无妨。
宁怀瑾从江晓寒说起这件事开始,便眉头紧锁,他接过册子,随便从中间翻了两页。
这封册子出自江晓寒的手,条理分明,层次清楚,一笔一划的帐都记在上面,包括安庆府与其他地方的商船往来,和一些农户口述的卖地账目。
宁怀瑾这些年也过手过不少朝事,一双眼睛已经练出了名堂,只看了两页,就觉得这不是一件单纯的侵地案。
侵地这种事,大多都是官商勾结,可安庆府是宁铮的封地,宁衍这一查查到头,直接有将事儿往宁铮身上扯的苗头,宁怀瑾不能不多想。
陛下这是想干什么。宁怀瑾声音微冷:若是要查粮价和侵地,何必将安庆与其他几府的往来也一并查了。
江晓寒笑了笑,重新拾起砚台旁的墨块,反问道:王爷觉得陛下想做什么。
安庆府是人家眼皮子底下,再怎么暗查,也总会有蛛丝马迹,一层层报上去,宁铮不知道就出鬼了。宁怀瑾气得口不择言:只是碍于没抓着证据才不能发难,若非如此,他想必早就一纸折子递上来,说你插手封地事务,其心可诛了。
宁怀瑾气得厉害,他倒并不是气宁衍对安庆府了什么心思,只是气他处事不稳,不晓得将心意藏起来徐徐图之,反倒打草惊蛇,给了宁铮反应的时间。
现在看来,蒋璇入宫,也必定是因此事而起。
朝堂中事,大多都是君臣之间互相退让的心照不宣,宁衍贸贸然打破这点面上的平静,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平衡拨得开始动荡,人家哪有不反击的道理。
可既然宁铮已经有往宁衍身边伸手的意思,宁怀瑾却也不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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