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绍辉弯着腰从狭窄逼仄的楼梯向下,楼下的两人也在拾阶而上,两边人在窄小的楼梯上相遇,看见对方时,同时愣了一愣。
郑宁怀瑾对郑绍辉的印象只有在猎场的那几面,一时间只觉得眼熟,在脑子里思索了片刻,才不确定般地道:郑绍辉?
郑绍辉乍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见恭亲王也吓了一跳,在京中一向稳重有礼的宁怀瑾现在活像是从哪个山窝里逃难出来的,衣服饰品不再精致不说,身上又是灰又是土,本来就素净的衣服更加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拿着钥匙的左手手背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擦出了一道血痕,血迹已经干涸了,干巴巴地粘在他的手背上。
郑绍辉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谁干的,郑绍辉下意识想,要是让宁衍知道他三句不离的小皇叔在外头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怕是要找人算账的。
对正是下官,见过王爷。郑绍辉伸出手去正想扶他,却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按理说他见了宁怀瑾应该行礼,可这楼梯又窄又长,他又站在楼上,一时间进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宁怀瑾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皱着眉正想追问什么,却也觉得自己现在情形不便,便干脆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上去再说。
郑绍辉上手扶了他一把,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味道烧灼味道,像是从浓烟滚滚的厨房中跑出来的。除此之外,浓烟味道里还夹着一点微不可查的花香气,闻着非常奇怪。
就着烛火光亮,郑绍辉发现宁怀瑾的侍从也跟在他身后,对方身上的衣服脏得更加厉害,左袖口烧没了一大片,好悬没伤到人。
宁怀瑾顺手摘下来的钥匙恰好就在郑绍辉隔壁,他似乎是急着有话要问,连自己灰头土脸的都不在意了,随口吩咐了一句让卫霁先回去换身衣服,便应了郑绍辉的邀请,进了房间。
郑绍辉用手中的烛台将屋内的蜡烛一一点亮,然后客气地请宁怀瑾在桌旁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郑副指挥使怎会在此。宁怀瑾问。
郑绍辉猜他开口便是这一句,方才在楼梯口时便想好了说辞,连忙道:下官受陛下吩咐,来查蒋璇的身世。
宁怀瑾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宁衍好歹没被美色冲昏头脑,还记得要查查这些事。
但随即宁怀瑾便缓过了神,端过茶抿了一口,说道:查出什么了?
郑绍辉定了定神,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与宁怀瑾都说了个详细。恭亲王有辅政之权,郑绍辉说起来也没有太顾及,从宁衍吩咐他出京开始,到蒋璇一家的情况和蒋家本家的异常都说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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