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微微低头,从伞下弯腰出去,弓着身子捧着手中的锦盒,用手挡着额前,紧走几步,迈上了台阶。
舒秋雨在何文庭身旁停顿了一瞬,却什么都没说,接着走进了殿门。
何文庭没有立刻跟进去,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银杏,然后随意地挪开目光,随手点了个小内侍,带着对方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正如何文庭所言,紫宸殿内已经收拾过了一茬,多余的火盆已经运了出去,烧过的冷碳被油纸包好搁在屋角,正等着之后一并收拾。
屋内点上了味道清甜的安神香,宁衍换了身略厚的秋冬衣衫,已经坐起了身,正守着桌案慢吞吞地喝着粥。
玲珑站在他身侧替他布菜,顺便将他动过几筷子的小菜从面前挪走。
舒秋雨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从玲珑身上收回目光,捧着盒子行了个礼。
陛下。
宁衍头也不抬,用勺子在碗沿出抹出半勺粥,随口道:来了?
他语气是那样自然,跟往常在上书房跟舒秋雨说笑时没什么不同,若不是何文庭的态度变化太过明显,舒秋雨几乎要觉得宁衍或许没有发现她跟阮茵之间的联系了。
陛下好像早猜到臣会来。舒秋雨说。
也不能算早猜到。宁衍放下勺子,瓷勺跟碗沿磕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只能猜测你可能会来罢了。宁衍说。
玲珑低眉顺眼地从旁边的托盘中取过热毛巾递给宁衍,宁衍接过来擦了擦手,顺手将其扔在了桌上。
宁衍抬手的时候,袖口向下滑了一截,舒秋雨的眼神落在他包扎伤口的白布上,觉得有些愧疚。
臣女是来跟陛下请罪的。舒秋雨说着,忽然毫无预兆地拎着衣袍跪了下来,将手中的木盒放在了膝盖上。
也是来跟陛下请辞的。舒秋雨说:臣女以权谋私,是为官大忌,肯请陛下革去臣女的内司之职,以正视听。
宁衍接过玲珑递来的手炉,用双手拢在怀里,终于撩起眼皮看了舒秋雨一眼。
这么说,爱卿是承认,那些脏东西,是从你的手递进来的了?宁衍问。
臣承认什么,不承认什么,都不重要。舒秋雨无意将舒家的话柄交给宁衍,说得模棱两可:重要的是,陛下查到什么,那就是什么。
所以,爱卿是来负荆请罪的。宁衍点了点头,故作了然地笑了笑,说道:其实大可不必阮茵没告诉你吗,在这个节点,就算为了保住朕的小秘密,朕也不能立时三刻就发作这件事,舒家文臣清流,暂且还安全得很。爱卿倒不必现在就觉得阮茵靠不住,急着来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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