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是这江山命脉,不妄涉险境,不但是为了保护自身,更是为了这天下太平。宁怀瑾话锋一转:但臣拦着陛下,却并不单单只为此。
臣有私心。宁怀瑾叹息一声,低声道:是臣不想看陛下涉险。
宁衍一噎,早已打好的诡辩腹稿顿时没了用武之地。
若是宁怀瑾跟他据理力争,宁衍有千百种方法来对付他,无论是撒娇耍赖也好,还是摆出君臣之道的架势来也好,总有一套能吃定宁怀瑾,管他是心服还是口服,宁怀瑾总会输给他。
可宁怀瑾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真心话时,宁衍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说到底,宁衍恋慕他,心爱他,所做所求的不说桩桩件件为了宁怀瑾,但也或多或少与他有关,总归是不想看他难过担忧的。
阮茵那件事是他生平第一次在宁怀瑾面前先斩后奏,当时他算错了宁怀瑾回京的日子,结果最狼狈的时候错被他撞了个正着。那一夜宁怀瑾一宿未曾合眼,困极了打盹时也会很快醒来,下意识攥紧与宁衍交握的手,确认他还在。
他以为宁衍睡熟了,但宁衍都知道。
事后宁怀瑾虽从未说过,可宁衍看得出来,他也在后怕后怕宁衍在他看不见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出了什么事,而他却无能为力。
宁怀瑾看出了宁衍的松动,趁热打铁地劝道:其实,就算陛下真的想见宁铮一面,之后也有的是时机。现在宁铮身后再无退路可走,必定会孤注一掷,想从险中求江山。可陛下身为正统,实在没必要放下身段跟他赌这一局。
他言语诚挚,字字恳切,宁衍不能不动容。
可宁衍虽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却不能答应他。
宁衍心里守着一肚子筹谋盘算,可他一个字也不能跟宁怀瑾说。
这条路尽头的结尾太过离经叛道,若是让宁怀瑾知道,他断断不会同意。倒不如他先斩后奏地做了,日后再说什么也晚了。
宁衍正想硬着心肠拒绝宁怀瑾,就见何文庭悄默声地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处对宁衍示意了一下。
什么事?宁衍问。
何文庭将身子躬得极低,说道:江大人求见。
这个时辰,江晓寒应该在内阁与六部商议出兵的事情,若无大事不会进宫来。
宁怀瑾猜测着他们或许是议事议到了瓶颈,拿不定主意,所以想来问问宁衍,于是便暂且歇下了话头,自己往旁边退了几步,坐在了宁衍下手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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