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皇叔生气。宁衍说:也怕抱完了,会变得更软弱。
宁怀瑾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他忽而感受到了一种痛苦,只是那种痛苦并不尖锐,也不沉重,反倒有些缥缈,甚至并没让他体会到太过切实的感觉。
宁怀瑾心里清楚,那是从理智和情感厮杀中衍生出来的痛苦,但因为宁衍正这样紧地抱着他,所以导致他心里的天平无意识地往其中一侧压倒过去,就显得那痛苦像是蒙了一层雾,虽然朦胧胧地近在眼前,却似乎并不能近他的身。
他从小到大,无论是圣人之言还是家中训诫,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这辈子唯一可称得上职责的就是忠君。对陛下有用,就做个臣子,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对陛下没用,则做个皇亲,顺应帝王心意,本本分分地安稳一生。
后来宁衍登基,宁怀瑾顺理成章地把这两条路并成一条,从来也没想到过宁衍和陛下之间会有什么分歧。
所以当这二者忽而冲突起来时,宁怀瑾压根没法选。
理智告诉他应该掐灭宁衍的幻想,但他的情感却做不到。
外敌当前,宁怀瑾想,在这个关口上,我怎么能对他说重话,让他分心呢。
你宁怀瑾艰难地改口道:陛下
名字。宁衍不由分说地打断他。
宁怀瑾感觉到宁衍搂着他的手收得更紧了,几乎要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宁衍的呼吸近在咫尺,听起来比平日里更急促一些,胸口的起伏也更大。
门缝处那道窄窄的光线很快随着日头偏移缩短变宽,最后只剩下了门口那小小的一丁点。
宁怀瑾从艰难的自我挣扎中暂且获得了片刻喘息,然后他听见自己叹了一口气,让步道:小衍。
宁衍嗯了一声,更紧地环抱住宁怀瑾,小心翼翼地商量着:抱一会儿,皇叔,就一小会儿。
但是
宁怀瑾还想说什么,可宁衍没给他机会。
皇叔。宁衍说:咱们说好的,等三哥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再谈这件事的。
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宁怀瑾想,当时他匆匆赶回来,坐在宁衍床前时,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伤病,哪能有心思想这些事。
好。宁怀瑾说。
宁衍像是给宁怀瑾找到了个借口,好让他能借着说话算话的由头顺理成章地昧下这件事,不必在这个时候让宁衍伤心。
宁怀瑾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心头略略轻快了一些。他任宁衍抱了一会儿,终于迟疑地抬起手,胡乱地在宁衍背后顺了顺。
宁衍手臂微微用力,收紧了一瞬又松开,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放开了宁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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