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
宁衍手里的青橘是树上的头茬果,皮薄肉嫩,但酸得实在是人神共愤,几乎没半分甜味儿,说是水果都抬举。宁衍也是为了怕连夜赶路困倦,才临走时摸了两个揣进怀里。
宁怀瑾被这一瓣青橘酸的一个激灵,整个人都醒过了神,但碍于礼仪又不好往外吐,只能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这一口青橘酸得他犹如醍醐灌顶,甚至还真的微妙地开了一点窍,心说宁衍这莫不是在行使亲近的权利,整他来的吧。
恭亲王虽然未曾成家,但是在内阁听过不少同僚抱怨家中的正妻。这些名门望族大多与正妻举案齐眉,很少有宠妾灭妻的糊涂人,凑在一起诉苦时,也大多是什么因为跟友人在外头多喝了两杯,夫人又让我睡书房,昨日夫人说我肝火过旺,一天三顿愣是没给吃肉。之类的琐事,说得多了,倒不像是在抱怨,反倒像是在炫耀什么似的。
宁怀瑾听得多了,大概也能隐隐约约明白一点,知道这类夫妻之间,总是会撒一些不那么温柔的娇,来体现出在彼此心里的特殊。
宁衍当然不知道宁怀瑾心里想的已经歪到了天边,见状笑了笑,问道:是不是酸得很?
宁怀瑾点了点头,将剩下的青橘拢在手里,看起来没有再吃的意思了。
我来的时候,因为要赶路,怕中途困了从马上摔下来,所以带了两个。宁衍说:我来时路上吃了一个,觉得酸得难受,当时就想着要留下这一个,也让皇
莫说宁怀瑾,连宁衍本人也有许多习惯要一一改过来,他悬崖勒马地将那个称呼咽回肚子里,说道:也让怀瑾尝尝看。
因为我不爱吃酸的,所以觉得吃了点苦头。宁衍说:于是自然想拿这点小苦头到喜欢的人身边卖弄一番,好让你知道,我过来见你,也是付出了点努力的。
我都知道。宁怀瑾说。
宁怀瑾想说他都明白,毕竟他们不比寻常男女嫁娶,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连宁怀瑾这样接受感情的人最初都会觉得困扰,何况是一直坚定地付出感情的宁衍。
但我分你橘子,却不是这个意思。宁衍说:我是想试试,与你同甘共苦的感觉。
宁怀瑾微微一怔。
他隐隐好像觉得自己明白了宁衍的意思,这么多年来,虽说他与宁衍之间算的上相依为命,说同甘共苦也没什么差别。但他俩一直习惯于将甘主动拿出来共享一下,苦能藏的就藏一些。
王爷有王爷的不得已,皇帝自然也一样,他俩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粉饰太平,都在试图将最好的拿给对方,从没有主动将酸拿出来共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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