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用拇指将甲上溅到的血痕抹下一点,顺着弓弦抹了一把。
再坚持一会儿。宁怀瑾回过头说:传令下去,箭阵只全力掩护,不必顾惜箭矢!
但饶是如此,宁怀瑾的右军依旧折损得厉害。
冯源守城的本事自有一套,已经提前在城上预备上了,几处高台内交叉守卫,箭雨之下几乎没有死角。
何况他又在城墙之上准备了火油,只要情形不好便放火,几番下来,宁怀瑾的左军折损了几千有余。
宁怀瑾牙根咬得死紧,却也不肯松口撤退,像是心口憋着一股邪火般,非要跟冯源打出个名堂。
我得沉得住气,宁怀瑾想。
王爷,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副将生怕折损士气,便打马往前,艰难来到宁怀瑾身边,低声道: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若是天色晚了,则对我军更是不利,想必只会折损更多。
不着急。宁怀瑾说:本王心中有数。
宁怀瑾看起来极其沉稳,面上丝毫不见焦心,副将似乎是被他感染,也竟然真的定下了心来。
这场攻城战胶着了足有四个多时辰,秋季入夜早,卯时过后,天色便渐渐沉了下来。
直到此时,宁怀瑾才终于松口,减缓了攻城的速度,暂时撤下了云梯。
桐柏县内的守军见城外的云梯撤了下去,也或多或少大松了一口气,以为宁怀瑾终于知难而退,想要暂时撤军了。
在西城上指挥的左营指挥使抹了把脸上的血,哑着嗓子指使着剩下的兵士将伤兵从垛墙下搬离,送回城中医治。
敌军的箭阵仿佛不要钱一般往上送,哪怕是不能百发百中,也实在让人难以小觑。指挥使迈步从垛墙后走了出来,跨过了几具依旧温热的尸体,准备先去县衙给冯源复命。
然而他还没等下城楼,就听见外头一声沉闷的巨响,城门原地晃了晃,落下一大片碎石沙土。
他娘的。左营指挥使忍不住骂了一句:宁怀瑾是不是不会打仗,这群尸位素餐的皇亲贵胄心真狠啊,自家将士的人命都不当命了!
他说着推了一把身边路过的一个小兵,从对方身上扯过佩刀拿在手里,一边转头往城墙上走,一边指着他随手吩咐道:快去,将情况回去通报冯将军。
那小兵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手臂上刚刚拔出箭矢的伤口重新涌出血来,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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