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被子下床,正想唤人来伺候,却见床头的脚踏旁边搁着一只小小的矮凳,矮凳上放了一只药瓶,底下压着一张叠好的纸。
宁怀瑾拿起那张便签时,心里就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将药瓶握在手里,展开信件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宁衍的亲笔所书。
十里留给怀瑾,秦六我先带走了,若是上药,可不能找那些年轻美貌的。
在这封信末尾,宁衍还颇有闲心地在落款处描了一枝梅花,纤细的梅枝节节向上,上头零星点缀了几个花苞,只有一朵开得正盛。
他工笔画得甚好,又有灵性,寥寥几笔便能将这样的简单花样描得栩栩如生,手里虽没有颜料水墨,但浓墨淡笔间,也能看出那花儿开得娇嫩非常。
南阳府衙后头栽了几棵梅树,我替怀瑾看过了。只可惜这梅花瘦瘦小小,不太出息,开得晚。宁衍在信上写道:想来再过半月赏来正好,到时候我陪怀瑾一同去。
宁怀瑾无奈地笑了笑。他几乎能想象到宁衍晨起时是如何轻手轻脚地绕过他,走到门前又觉得不满,于是折回来写了这张字条的。
真是宁怀瑾在心里感慨道,宁衍这手段,用在他身上真是屈才了。
现在看来,若论才情和细心,宁衍比先帝更甚,这十八般花样任是用在哪个女子身上,怕是都能轻而易举地俘获芳心,可偏偏宁衍要拿来对付自己,宁怀瑾哭笑不得间,竟也觉得有些微妙的欣喜。
宁衍轻而易举地用一张手信挑起了宁怀瑾一天的好心情,宁怀瑾无奈地笑了一会儿,将这张字条折起来,顺手压在了枕下。
来人。宁怀瑾唤道。
十里早先就在门口候着了,听他唤人便连忙推门进来。他这些日子在宁衍身边,接手了不少玲珑的活计,渐渐地对伺候人也得心应手起来,俨然不比宫内的其他内侍差劲了。
加上宁怀瑾不是个离了内侍就活不下去的人,他贴身的事大多习惯亲力亲为,所以反而觉得十里这样进退有度听吩咐的,倒比那些规矩严苛的内侍们强多了。
宁怀瑾任他服侍着洗漱完毕,穿上外袍,随口问了一句:陛下是什么时候起身的?
十里身为影卫,别说是头天夜里宁衍跟宁怀瑾睡在一起,就算是宁衍干出再出格的事情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以对宁怀瑾的态度一如既往,闻言一板一眼地回答道:酉时二刻陛下便起身了,辰时初刻出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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