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常,宁怀瑾一定会发现宁衍的不对劲这样冷的天,他没有披大氅,也没有带着手炉,只穿了一件略厚的棉衣。而且他额上覆着一层细密的薄汗,声音也有些不稳,伸过来的那只右手正在微微发抖。
但宁怀瑾现下心乱如麻,别说注意这些毫末小事,就连宁衍是为什么忽然出现在这里都忘了问。
宁衍看起来倒是对他这样反常的反应不以为意,他往前走了一步,极其自然地拉近了和宁怀瑾之间的距离,重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这个姿势和昨夜有些相似,宁衍从身后圈住宁怀瑾,将下巴搁在了他右侧的肩窝上,双手从腰间环绕过来,握住了宁怀瑾的手。
皇叔的手怎么这么冷。宁衍轻轻笑了一声:我还指望皇叔给我暖手呢,怎么你现在比我还不如了。
宁怀瑾没有说话。
他的心正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却并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其他什么东西。
慌乱、不安、不满和对未知痛苦的逃避交杂在一起,让宁怀瑾很难像平时那样自然地开口回应宁衍。
他甚至在宁衍一口一句皇叔里非常不合身份规矩和体统地想你怎么当着玲珑的面能这样亲密地抱着我呢。
抛开其他所有的不谈,直到此时,宁怀瑾才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并不愿意跟女子一起分享宁衍。
这不仅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可供宁衍挑选的其中之一,也觉得自己在无形中用更加卑劣的手段夺走了一个女子的丈夫他不愿意、也无论如何不肯做这样的事。
宁衍在沉默中感受到了他的抵触,他更紧地收紧了手臂,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宁怀瑾身上。
少年人身量抽条好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已经长得比宁怀瑾还要高了,两只手环抱过来的时候,能轻而易举地将宁怀瑾拢在他的怀里。
宁怀瑾垂下眼,发觉宁衍的手正拢在他的手背上,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手背,看起来很有些安抚的意味。
宁衍的手指修长白皙,比起宁怀瑾布满了琐碎血咖的手来,显得更加养尊处优,仿佛一个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但宁怀瑾知道,这双手能下棋画画,也能搭弓射猎,这么多年来,宁衍就是靠着这双手,硬生生托着朝政和江山往前走。
他早长大了,宁怀瑾想。
宁衍似乎也没有等着宁怀瑾开口的意思,他微微抬起头,就着这个姿势顺着宁怀瑾的方向往前看了看,正好看到了玲珑的半个侧影。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