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正在跟侍女说些什么,侍女摇了摇头,硬是把手炉塞进了她的手里。
原来是这么回事。宁衍收回目光,在宁怀瑾耳边笑道:孩子不是我的。
不对宁衍顿了顿,接着说:应该说,玲珑根本就没有孩子。
是我的吩咐,叫她做戏给外人看一看。宁衍自顾自地说着,像是解释,可语气又太过轻描淡写,反而像往日里闲聊时与宁怀瑾互通消息一样:先前没告诉皇叔,吓到你了。
宁怀瑾那些蔓延泛滥的情绪像是瞬间被拦腰截断,他整个人顿时一愣,问道:什么
皇叔是不是吓着了。宁衍亲密地就着这个姿势歪过头看着宁怀瑾的侧脸,他唇角含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方才皇叔是不是以为那是我的孩子了?
宁怀瑾依旧觉得自己的心跳奇快无比,他后怕似的深吸了口气,极轻地嗯了一声。
什么感觉。宁衍语气温和地问:难过吗,恨我吗?觉不觉得我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一边对你情深似海,一边又去宠幸身边的女人。
宁衍越说越离谱,也越说越难听,宁怀瑾听得眉头紧皱,下意识便想摇头,叫他不要这样贬低自己。
可宁怀瑾还没来得及动弹,宁衍就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皇叔可要想好了再说。宁衍说。
宁衍面上依旧含着笑,可那笑意却不像平日里那样纯粹,他半垂着眼睛,看起来漫不经心的,虽然语气依旧温和,但宁怀瑾与他日日相处了十年,对他了解颇深,很容易便在那语气里听出了些反常的味道来。
我这样轻易地跟皇叔说实话,是为了叫你不要为了误会而难过。宁衍说:我不想用这样的误会来试探皇叔的心意,所以才把一切和盘托出。
但这不代表我想听皇叔放心下来后,有心权衡的敷衍之词。宁衍说。
宁衍温和的语气略略收敛,里头掩藏着的锋芒便轻而易举地刺破遮蔽的外衣显露出来,刮得人心神震颤。
宁怀瑾忽然想起这个语气为什么熟悉了。
往日里在朝中,也难免少不了一些尸位素餐之徒,看着宁衍年轻,便想在些不重要的小事上糊弄他一番。
这些事宁衍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却要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掰扯清楚。宁衍甚少真的发怒,大多只是这样,含着笑多问两句。
帝王威仪,通常不在天子之怒中,也不在权柄威势下,而正是在这样的细微之处,只需要略略显露一二,便能叫人不可招架。
宁怀瑾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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