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将眼前的方寸之地照亮,宁怀瑾垂首看了看断崖下方的青石平台,看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里借着树影的遮掩落在他身后,低声道:王爷不必担心,就算这绳索不安全,属下也能接住您。
十里说完,像是怕他还担心什么,于是又补了一句:虽然五哥走了,但算上属下,王爷身边还有两名暗卫,无论情形如何,都必定能护着王爷周全。
宁怀瑾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他抬起头,又看了一会儿月色,便抬步向着钩锁走去。
十里见他已经有所决断,便没再说什么,转而又没入了树影之中。
这些日子以来,在宁怀瑾的授意下,十里一直未曾出现在旁人眼里,踪迹也遮掩得十分高明,至今没叫旁人晓得还有他这样一号人物。
宁怀瑾拽了拽钩锁,确定稳固之后便沉下身子,就地向后一滑。他后肩和腰侧的伤口因用力而再次崩裂,宁怀瑾咬住了牙,愣是没吭一声。
好在这处断崖并不高,宁怀瑾在吃不住力之前便已落地,好悬在下属们面前维持了点主将的体面。
离跟孟将军商量好的时间没剩多久了。宁怀瑾摇晃了一瞬,借着山壁站稳了,顺势环视了一圈,说道: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走密林,二是走山壁。这两条路都路窄难行,若都走在一起,恐怕会拖累速度,不如兵分两路。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有人不同意,开口道:王爷,您身边本来就没多少人了,再分开,恐怕不安全。
宁怀瑾认识这声音,是禁军某个副指挥使,也算是京中的人了。
宁怀瑾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道:咱们已有四五日没见着冯源的追兵了,既如此,这山中没什么不安全的。真正要打的仗在山下,打仗赶早不赶晚,能先到一步,就能占点先机,没有平白无故拖着的道理。
队伍里未曾负伤的站出来,还有受伤的也站出来,分列两队。宁怀瑾腰侧的伤口开始渗血,他不动声色地深深吸了口气,捂住腰侧的伤口,继续道:身强力健未曾受伤的,走山壁那条路,受伤的跟本王一起,走深林里那条路。咱们先前已经定好了方向,最后就在西山的山坳处集合地方大家都认识,就是咱们遭伏的那处山坳。
人群泛起了一阵小骚动,可宁怀瑾字字铿锵,旁人无从置喙,只能跟着他的吩咐,就地分成了两队。
为了保证宁怀瑾能成功突围,孟昌勋几乎是把所有伤员都揽了过去,只给宁怀瑾留下了零星几个轻伤的,是以这样一分,两队的人数便悬殊了起来,受伤的那队不过只有区区三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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