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衍下意识想伸手摸摸眼睛,可刚一挪动,就听见哗啦一声响他的左手被一块冰凉而沉重的镣铐锁住了,那东西似乎是嵌在了什么上头,能用来活动的范畴很小,宁衍不着痕迹地反手摸了一把,只觉得预留出来的锁链还不如他巴掌长。
他又试图挪动一下右手,只可惜右手比左手还不济事,他只略微动了动,便感觉一阵钻心的疼,半分都挪动不了,活像是没了知觉。
坏了,宁衍心里发沉。
答应给皇叔的那副画还没画完呢,宁衍漫无目的地想,要是右手就这么废了可怎么办。
冯源临死前的那一箭属实让他意外,宁衍本不想真让自己受这样严重的伤,可当时情势所逼,他确实也是躲无可躲了。
失策了,宁衍在心里叹了口气,应当再小心点的。
他右手疼得厉害,连带着整条臂膀都发木,或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宁衍只觉得浑身都沉得厉害,头也晕乎乎的,太阳穴针扎似的疼。
身下的马车行进的速度很快,宁衍用唯一能动的左手往旁边摸了摸,只摸到了冰凉的马车轿厢,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宁衍不太确定自己身在什么地方,也不确定外面是什么情况,但大略能猜想一二。
宁铮此人一向惜命得很,只要手里还有一分生机,便不会去搞什么鱼死网破。
他在阵前抓了宁衍,必定要用宁衍跟宁怀瑾多讲讲价钱,所以不会把宁衍放在随时会被人偷袭攻城的庐州府,只能放回心腹之地才能安心。
所以,自己现在大约是要被宁铮送回安庆府了。
宁衍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觉得情势与他先前猜测得大差不差,便放下了心。
他沉默着又躺了一小会儿,给身上蓄了些力气,故意咬牙翻了个身,将左手扣着的锁链拉得哗哗直响。
这声音突兀得很,必定会被外头人听见,宁衍安静地等了片刻,不见有人跟他搭话,便知道这一趟路程里,宁铮并不在。
这也正常,他的好三哥一定忙着在前线跟宁怀瑾对峙,不会纡尊降贵地亲自来押送他这么个瓮中之鳖。
宁衍睁眼的时间久了,渐渐地也熟悉了眼前的黑雾。
裹着他眼睛的布条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织得并不是很密,习惯了黑暗之后,宁衍模糊间还是可以透过织线的缝隙看见一点微弱的光亮。
只是外头的光线昏暗,可供他看清的地方不多,宁衍努力了许久,也只看到几丝模糊的光晕。
那光晕并不刺眼,更偏向暖黄色的烛火颜色。但为防失火,马车里甚少会放置烛台,所以宁衍模糊地辨认了一会儿,便猜测现在外头正是夕阳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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