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他们之间只是利益之争,却不是深仇大恨。
本王没想过,你对本王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宁铮讥笑道:本王甚至有些怀疑,父皇当时是不是临近迟暮,想起年轻时候做下的事便觉得心有不安,于是才决定挑了你这么个心慈手软的孩子来掌管江山。
按三哥的想法,什么是心慈手软?宁衍说。
宁铮没有让他主导整个对话的意思,于是便不再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自己挑起了新的话头。
废话不必多说。宁铮说:你瞧见景湛了,本王也不瞒着你。他与本王做了个交易,说是要用玉玺和传位诏书换你的命,看你换是不换。
朕不换。宁衍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迟疑。
宁铮并不意外。
外人不明白他们,但正如宁铮宁可死在造反的路上,也不想战败被囚禁一般,宁衍想必是宁可死在他这乱臣贼子手里,也不会像个亡国之君一般,乖乖地交出手里的玉玺来换取苟活。
那真是可惜。宁铮凉凉地说:可惜国师大人一片苦心,他可是求了本王许久,答应了本王许多条件。
见笑了。宁衍居然真心实意地弯着眼睛笑了笑,又似无奈似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好似早想到景湛会如此一般,惭愧道: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年,阿湛总是不舍得朕的。
宁铮:
这是他该有的反应吗!
宁铮挑拨离间没成,也没如愿看到宁衍犹豫失措的表情,还被宁衍倒将一军,硬生生咽了一口闷气下去,噎得胸口直疼。
只是三哥既然挑明了说话,朕不妨也告诉三哥一个秘密。宁衍笑着说:若朕说,朕是故意被擒,就是想见你一面,你信不信。
宁铮几乎要笑出声了。
他甚至在想,宁衍是不是果真过于年轻,又因为这辈子顺风顺水没经历过风波,所以对许多事都很是想当然。
故作城府高深这种事,在朝堂之上骗骗文臣也就罢了,可在战场上,谁会被他诓骗。
这里是安庆府,山高水深,远离前线,一朝进了他的府邸,饶是宁衍再怎么自诩聪明,只要他想,他还是能随时要他的命。
宁铮忽然想,阮茵曾在信中说宁衍过于自信,以至于到了自负的程度,现在看来,果真是所言非虚。
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必故弄玄虚了。宁铮近乎怜悯地看着面前这个依旧要端着架子的弟弟,缓缓道:就算你是有意为之,那你又是来做什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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