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荷有心想要把孩子交给宁衍,却不知是因为不敢还是什么,手伸到一半,却又僵住了。
宁衍打量了她两眼,唤道:秦六。
沈听荷之前就见过秦六,还是对那鬼魅般的身手心有余悸,下意识缩了缩,有些忌惮地看着他。
秦六略弯下腰,单手伸过来揽住那襁褓,一提一拉便单手将那包袱卷拎了起来,半搂在手里,站回了宁衍身边。
沈听荷手里顿时一松,心里直发紧,眼神紧紧跟着襁褓不肯挪动,心疼道:轻点,别拽疼他了。
秦六充耳不闻,木着脸拎着个襁褓,像抱着一截铺盖没什么两样。
或许是因为突然离开熟悉的怀抱,那孩子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不安地扭动了两下,仿佛要醒转过来。
别让孩子哭了。宁衍说:不然引来人,就不好走了。
秦六浑身一僵,垂下眼看了看怀里那个还没有他胳膊上的襁褓,为难了一瞬,近乎笨拙地把襁褓往上提了提,学着沈听荷进门时的模样,将襁褓搂在了怀里。
沈听荷恋恋不舍地盯着秦六的动作,探着身子看了看,想要再多看那孩子两眼。
孩子起名了吗?宁衍状若随意地问。
还没有。沈听荷摇摇头,说:王爷忙着,并未来得及起名。
那倒正好了。宁衍说。
宁衍说着将锁着锁链的手往沈听荷面前一递,沈听荷看出了他的意思,咬了咬唇角,从怀里掏出一枚长长的铜钥匙。
交出孩子,意味着她已经在宁衍和宁铮之间做出了选择。那起码为了孩子,沈听荷也不能让宁衍真的死在安庆府里。
沈听荷不但要将宁衍放走,还要保他安安全全地回到自己的地盘,才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也跟着完好无损。
沈听荷这几天为了找这把钥匙,几乎将主院翻了个底朝天。好在宁铮出征没把这东西带走,而是留在了书房的匣柜里。
大概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心腹之地长了朵毒草,居然有胆子在背后捅他一刀。
沈听荷心如刀绞,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手也抖得几乎对不准锁眼。
沈听荷对宁铮于心有愧,也恨自己软弱,可她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去死,于是只能两者择其一了。
沉重的锁链从宁衍的手脚上落下来,咚得砸在地上。沈听荷浑身一抖,手里的钥匙也落进了干草堆里。
从方才进门起就沉默着的江凌走上前来,擦着沈听荷的身旁越过了他,微微弯腰,扶着宁衍从地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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