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衍慌乱间只看到宁怀瑾眼角的红痕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随即有什么顺着宁怀瑾脸侧滑落下来,轻巧地砸在他的衣摆上,发出极其细微的闷响。
宁衍本能地循声看过去,发现宁怀瑾衣摆上的一处绣纹已经被水珠洇湿了,浅紫色的绣线纹路缓缓加深,看着格外明显。
那颗眼泪像是平白落在了宁衍心里,烫得他一个激灵,登时心肝脾胃疼得搅作一团,比碎骨的手腕还要疼百倍。
宁怀瑾在他心里仿佛永远都是那副平平淡淡的从容性子,哪怕是天塌下来也能想办法撑一撑。宁衍虽说不好自己的性子像谁更多,但起码那遇事不动如山的态度却有不少是从宁怀瑾身上潜移默化来的。
宁衍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于是宁衍下意识抬手想给宁怀瑾擦掉眼泪,却不小心牵动了伤着的右手,顿时痛得一个激灵。
可他痛呼一声也不敢,忙换了只手,胡乱地抹了抹他的脸。
宁怀瑾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微微怔愣一瞬,很快便抬起袖子,自己将那些眼泪拭去了。
臣失态了。宁怀瑾连忙站起身,低声道:陛下好生歇息,臣先行告退,等午膳时分臣再过来。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宁衍捞了一把,可却没拽住他,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怀瑾!
宁怀瑾脚步一顿。
无论如何,只要宁衍叫他,他总是走不脱的。
宁衍忙起身追上来,拉着宁怀瑾的胳膊站到他面前,固执地非要与他对视。
我知道我这次做的不对,也让皇叔受惊了。宁衍放软了声音,求饶似地拉着他的手说:只有这一次,我想做的已经尽数做完了,之后再没有什么要瞒着你的了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说给你听。或者你生气,想要打我骂我都可以,关起门来,谁也不会知道。
臣不能对陛下动手,否则成什么了。宁怀瑾终于说。
那就像小时候我没完成功课一样,用戒尺打我手心。宁衍近乎执拗地盯着宁怀瑾的眼睛,咬着牙说:皇叔心里有话想跟我说,却半个字也不肯吐露,是是对我伤心了吗。
问得什么混账话,宁怀瑾想。
他堂堂七尺男儿,要不是实在伤心难忍,怎么会无知无觉地在宁衍面前落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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