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心里不安定。宁怀瑾捏了捏鼻梁,疲惫道:总怕百密一疏,再出什么乱子。
谢珏理解他这种想法,他当初刚开始掌军时也是如此,夜夜睡不好觉,越到最后越紧张,总怕自己有什么地方没想到,搞得前面满盘皆输。
这种事儿旁人劝是没用的,只能靠自己调节。
郑绍辉的左军方才已经送了信来,说是到了预定的位置。谢珏说:顺昌府那边咱们都没工夫去管,倒也被他打下来了。郑绍辉原本不显山不露水的,看着倒还有几分带兵的天赋。
确实。宁怀瑾说:郑绍辉最初出来时还有点瞻前顾后的,现在一年多下来,带兵似乎也越加得心应手了。
谢珏并没有要独占武将江山的意思,看见有旁的将领崭露头角,他心里也甚是欣慰。
当初谢家就是因为锋芒太升无人分担,才导致招惹无端祸患,现在宁衍手里有其他将领出头,谢珏反而觉得心里安生。
不说这个了。宁怀瑾捧着手里的汤碗,最后看了两眼沙盘,然后收回目光,询问道:昭明觉得,宁铮会往哪逃?
谢珏跟宁怀瑾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实话实说道:若是宁铮还想苟活,不如趁早弃了手里的残棋,带着心腹隐姓埋名走水路往西,说不定还能有个一线生机。
但说实话,我觉得他不会选这条路。谢珏说。
怎么说?宁怀瑾说。
我不太了解他谢珏顿了顿,叹息道:但是换作了我,我就不逃了。
我会回到自己的封地里,堂堂正正地等着陛下打到我的门前来,然后当着他的面自裁,也算是保全最后一点皇室尊严。
但这种假设太过大逆不道了,谢珏没说出口。
不过宁怀瑾已经瞧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慢吞吞地将剩下的半碗热汤喝完,默认了谢珏的看法。
也不知是两位主帅对敌方反王太过了解,还是他们这些皇室子弟都将尊严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总之宁铮还是像史书上那些数不清的反王一样,走向了一条近乎既定的惨烈结局。
三天后,前线探子回报,宁铮已经抵达了安庆府,径直往府衙的方向去了。
宁铮回去之后便将安庆府全城戒严,军探显然不能跟进安庆府打探消息,但据怀玉当铺传来的消息来看,宁铮似乎并没有禁止平民出城。
这比当初冯源的守城之法要人道得多,起码宁铮还给了百姓们一点生路,大约是他这个封王做了整十年,虽然大半的时间用来琢磨怎么反扑京城,但也或多或少对羽翼底下的那群百姓产生了一点微妙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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