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宫女听她越说越疯癫,吓得心口怦怦直跳,连忙劝道:太后可小声些!万一真的叫有心之人听了去,那以后就连宗亲也都说不上话了。
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阮茵深深地吸了口气,恨声道:出去告诉舒清辉,他的条件我答应了。所以他手里还有什么东西,就也别藏着掖着了,尽数拿出来吧。
阮茵浸淫后宫多年,根基深厚,就算是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内,往外带个话的能耐还是有的。
太后!可那大宫女却满脸不赞同,她扑通一声跪下,膝行两步仰头看着阮茵,苦声劝道:您是陛下的嫡母,他不能杀您的。咱家王爷已经不在了,您可得保重身子,何苦要为了捞出舒家把自己也搭进去呢!
阮茵充耳不闻,只低声重复了一遍:去传话。
大宫女见她是铁了心非要如此,便知她是劝不动了,心底哀戚地给阮茵磕了个头,转身去办事了。
在这宫里,死有什么可怕的,阮茵想,死得无声无息才可怕。
十一月初一,宁衍终于率大军回京。
文武百官和列位宗亲出城百里跪迎,但不知为什么,宁衍却未曾露面,只是隔着马车门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场面话。
大军得胜归来本是高兴事,但宁衍这不清不楚的态度却让不少人心里打鼓,其中有些得知内情的聪明人心里明白,宁衍这八成是要回来秋后算账了。
恰如那些重臣所猜测得一般,别说城外跪迎时宁衍没有露面,就是进了城回了宫,宁衍也推说舟车劳顿身子不适,免了百官的请安,只说一切事务明日早朝时再议。
这下连不聪明的人也明白了宁衍这几乎是明明白白告诉众人:明日早朝时,朕有话要说。
那些于此事不搭边的臣子倒还好,但一向与太后一脉亲近的臣子们便开始心里没底,前脚朝中刚散了场,后脚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走动起来,想要紧着时间,在明日之前先探探陛下的心思。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少人也瞄上了江府,想要旁敲侧击地问问这位帝师宁衍到底有没有严加查办的心思。只可惜这些人晚了一步,去拜访的时候连门都没进去,就听说江晓寒已经进宫去了,刚走了半个时辰。
宁衍好容易亲征回来,留在宫里的何文庭瞧见他时,真是觉得哪哪都心疼。后又听说宁衍手上的旧伤要小心,更是连声哀叹陛下吃了苦,直听得宁衍耳朵都木了,连忙把他打发走去膳房看点心。
除了宁怀瑾之外,谢珏和郑绍辉三人是此次亲征的功臣,又跟着宁衍在外头呆了两年,风头正盛。于是宁衍也没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他们出去被那些臣子盘问,干脆把他们仨留在了宫里,叫人收拾了几个寝殿给他们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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