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宫门紧闭,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里头的人手裁减再裁减,偌大的宫殿里只有零星几个内侍侍女走来走去,显得有些荒凉。
宁衍进门时没带随从,也没叫任何人跟着,只叫何文庭抱着宁靖跟在了自己身后。
阮茵正在主殿内诵经祈福,宁衍没叫人通传,双手负在身后,闲庭信步般地溜达进来,施施然给阮茵行了个礼。
母后。宁衍笑着说:好久不见。
阮茵捻着佛珠的手一顿,缓缓睁开了眼睛。
仁寿宫内常年不散的粘腻香气变成了温和而绵软的檀香,阮茵隔着香雾看着宁衍,恍惚间以为过去了半辈子。
阮茵的视线在宁衍脸上一寸寸滑过,最后落到了他身后何文庭所抱着的宁靖身上。
是哀家失策了。阮茵说:没防到你这一手,也没事先发现这个小贱种。
还得感谢玲珑姐姐。宁衍笑着说:不愧是朕身边最贴心的大宫女,帮了朕不少忙。
他听起来就像是特意来败者面前炫耀的,若是两年前,阮茵大概会反唇相讥说点什么,但现在她却只是平静地将目光又移回了宁衍脸上。
玲珑呢。阮茵问。
玲珑姐姐?宁衍笑着说:不是在朕十六岁生辰那天就死了吗。
宁衍说着拍了拍手,不多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深色短打的年轻女人,正是早先在安庆府时就坠崖身亡的玲珑。
那女人走到宁衍身后,然后当着阮茵的面从脸上撕下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露出下面精致而锋利的原貌来。
阮茵深深地吐出口浊气。
她其实早先猜测过玲珑是不是被宁衍调了包,但她着重留意了对方良久,都没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破绽,于是便歇了这个念头,只怀疑玲珑是不是早被宁衍策反了。
所以你来是做什么。阮茵缓缓道:是为了告诉哀家你赢的彻彻底底,还是让哀家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是一条丧家之犬了。
也没什么。宁衍说:只是想让母后见见朕的儿子。
你阮茵气急:你欺人太甚!
宁衍捡了椅子坐下,掸了掸衣摆上的浮灰,说道:宗亲不一向说朕不服管教,冷心冷情吗,朕欺人太甚也不是头一次了。
你是来耀武扬威的?还是准备活活气死哀家?阮茵恨声问。
都不是。宁衍堪称温和地笑了笑:朕是来跟母后做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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