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不信。好像宁衍没为难他,很快便说道:异族就是如此,打不过了就求和,安生个几年,把自己养得膘肥马壮了,就自己撕毁和书。不重信守诺的,早见得多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关重试探问道。
若是不让阿册那狠狠地大出一回血,他八成不知道什么叫教训。宁衍说:只有知道疼了,他才知道,若敢再往朕这里伸爪子,朕便剁了他的脑袋。
其实对面的突厥人大约也没想过宁衍是个这么不好说话儿的主。
草原上一到了秋冬时日,钱粮就吃紧,宁衍背后有偌大的江山撑着,想要银钱有国库,想要米粮有江南两府顶着,可突厥却不成,这仗一打起来没完,别说是去边城抢粮,就是想像以往一样乔装去边城做点小买卖都难。
这眼瞅着再有几个月夏天又要过去,对面的突厥可汗心里八成也急了,这一个月里送来的和书都有两三封了。
也不怪宁衍看不起他,这位可汗是个勤俭节约的主儿,每次加价都加的极为吝啬,五十三十的加,比菜场卖猪肉的还不如。
告诉他,什么时候学好了中原话,知道把和书换成降书了,再送来给朕看吧。宁衍说。
这恐怕有点难关重实话实说道:突厥最是烈性,恐怕不肯轻易屈服人下。
那就打吧。宁衍说:什么时候打到真伤筋动骨了,什么时候就该服了。
打了一年半的交道,虽未见过面,但宁衍也算是对河对岸的那位对手颇有了解了。
突厥现任的可汗原本是他爹最不看重的一个孩子,早年寂寂无名,扔在王室人堆里都找不着这么个人。
可就是这么个窝囊废,却在老可汗咽气那天突然露出獠牙。那日他爹还没死成,他就令人围了帐子,将王帐内外的守军杀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先是宰了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然后霸占了兄嫂,连带着捅死了大哥襁褓中的孩子。最后硬是威逼利诱在场的几部首领,拥他上了位。
此等手段,阴险狠辣,宁衍虽对此手段不能苟同,但也着实佩服。
所以宁衍也恰恰明白,这样的人,绝不会争一时意气,来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他应是最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之人,哪怕是要一时忍辱负重,他也会拼着自己的自尊不要,要留下手里最有用的剑。
所以,若是时机到了,对面必定会求降,至于是赔款还是称臣,对那位可汗来说,只要不碰到他的底线,他是不会在乎的。
但宁衍并不在意这个,对他而言,异族究竟是心服还是口服,对他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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