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大人了。我家官人一大清早带着孩子去河边钓鱼,一时半刻估计没时间回。还望大人见谅。”
“哪里,哪里,是下官冒昧登门……”
水夫人没接话茬,自顾自的,“是孩子闹着要去,我家官人也是没办法,请再多再好的师傅教,男孩子嘛,也抵不上父亲的言传身教……你说是不是,金大人?”
“是,是,夫人说的是。正是这个理儿。能得到夫人的教诲,金某三生有幸,三生有幸。”金县令坐着矮了一头的小杌子,一脸真诚的样子。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不过,其实令郎真是单纯得很,你也得多用用心。”水夫人谆谆教导完,忽然笑笑,“说来也挺巧的,昨儿听茶楼子里讲的一出戏。有句话,挺有意思的。”
“请夫人指点。”
“那小旦唱,永远不要招惹美丽的女子,因为你不会知道她背后站着怎样的男子。”
“是是是是……”
“嗯?”
县太爷被水夫人这道转了三四个弯的鼻音吓得冷汗哗哗顺脖子淌,急忙道,“哦,不不不!属下失言,属下失言,夫人出身高贵,雍容……”
“行了。”水夫人神情恹恹的挥挥手,打断金大县太爷的奉承。金县令忐忑不安的住了嘴。
“看你也是个有眼色的,平日衙门里兢兢业业是一回事,但家里也不能不管不顾。修身齐家治国,你看看内阁阁臣、中枢六部,哪位大人家里不是门户严谨?便是家有子弟不成器,又岂敢拖父祖的后腿?”
金县令唯唯诺诺的应了。
就在县太爷愈来愈如坐针毡的时候,水夫人又起一个话题。
“令郎的胳膊没事儿吧?”
“啊,无事无事。”金县令忙不迭的回答,“让夫人操心了,犬子无事……是无事吧……”话说一半语气又犹豫起来。金县令情不自禁的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他摸不清贵人到底是什么心思。是回答‘无事’表示大事化小呢,还是说的严重一点,以便降降贵人的心中火气?
水夫人不知道金县令肠子里的弯弯绕,淡淡道,“行了,让令郎好生养着吧。”说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金县令很是有眼色的躬身告退,退下之后,衣裳后脊梁一条都湿了。
虽然受了一顿敲打,但这位夫人也暗示不会再追究了,所以,县令大人此行也算圆满达成任务,浑浑噩噩的离开。其实,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水庄主夫妇是什么人,但他也不再想知道。反正不管什么人,至少他今天亲自交手,领教到那位夫人可真不是好惹的,能娶到如此不好惹,又明显出身豪门的夫人,足以证明,那位水庄主更不好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