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府一共损失了三条海船,为了安抚债主们,他们必须短时间内筹措出大笔现银,可就算家底丰厚,凭谁家也没可能短时间内凑出百万贯的现钱。不得不说,这前前后后一两年的功夫,天人府在银钱上一直过得很不顺,每家都亏了不少。现在这那三条沉船就像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天人府彻底伤到筋骨了。张家是牵头的,所以比其他两府伤的更重。要他们再从自家筹,不甘、不愿、也是不能。现在,因为张功的职位,他们有机会朝国库伸手借银子救急,不敢贪渎,只是拿来暂时周转一下,在他们看来,确实不算大事。
从国库打了一百万两白银的借条,转手提出一百万贯的现钱,用八十万贯还部分欠款,缓缓小商户们焦灼的情绪,另外二十万贯张家又紧急盘了几家粮油铺子,稳妥,也取借钱生钱之意。张家是这样计划的。却在一百万贯花的干干净净之后,忽然晴天霹雳得来消息:朝廷要趁着今年冬闲治理河工,上峰将派人到银库盘账,同时有工部和督察院的人监管。等盘了帐之后,库银暂且封存,将派往各地治理水患。
张家刚吃进去的一百万贯现钱,消化得不见影了,转眼却得给吐回去。
这一步才是真正的陷阱。
张府姻亲不少,关系遍地,但若想从亲戚故旧手里凑出一百万贯的现钱,却是千难万难,单纯只论家底,没错,他们的家财价值百万千万毫无疑问,但那都是田地宅子,古玩字画折算出来的。且不提之前的那一百六七十万两现银已经让四家天人府押进去多少家当,论手上流动的银钱,一两万贯等闲,七八万贯就很少见了,张家需要的是真金白银填进国库里。你是卖房、卖地,卖家当,还是亲戚们卖房、卖地、卖家当……怎样都好,能拿出百万贯的银钱只有一个地方有,钱庄。
钱庄可不是慈善家。
价值五万贯的田庄作抵押,只能借出两万贯现钱;祖传的赤金祭器论斤称,称个毛重还不够,还得打个半价折旧。更别提什么字画古董了,多珍稀的东西放到他们嘴里都是‘破瓷烂瓦、虫蛀鼠咬’,折了贷款的银子之后,还得计利息,还息……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生意经。
水清浅今天跟着他爹宁仁侯一大早就到了帝都利好钱庄总部,此事此刻正在某个贵宾后堂里喝茶吃点心。自打水清浅知道他家有个利好钱庄的贵宾户头之后,对这样的架势一点也不觉得新鲜了。尤其在帝都这一年,水清浅也开始有个人业务了,人家在亲爹的带领下,开了自己的户头,闲来搞搞投资的。
“爹,今天我们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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