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和肖楚慢悠悠的跟在后头,等他们走进船舱大厅的时候,花舫上包括台柱烟花,包括管事妈妈,一众花娘都像一窝小老鼠似的畏畏缩缩挤在大厅中央哭天抹泪嘤嘤嘤,周围那些桌椅推倒得七零八落,帷幔也被扯了,烛台茶具碎成渣渣,滚了一地。这是他们已经看到的,搜索的主力团队已经转战去了楼上包间,楼下舱室,天知道会砸成什么样。
水清浅看了一圈,看到一堆被砸的乐器堆在一起,啧啧咋舌,“没文化真可怕,桌椅板凳砸就砸了,好好的乐器干嘛也毁了?好乐器很值钱的。”这里的乐器够不上水清浅嘴里的好乐器,但哪怕是再寻常大路货色的乐器,市面上的价格也抵得上一般素银簪子、金手镯什么的,捞出去扔当铺都能小赚一笔。顺手牵羊战利品这种事情属于心照不宣,当兵很辛苦,遇到这类活,长官都默许他们中途私藏一些玩意,算辛苦费。当然,抄家的重点目标是不能动的,呃,如果他们真的能在这里找到那只碧玉象牙腕镯的话。
琴瑟这些东西稍微磕磕碰碰都能导致失音,挽救不了,但水清浅发现一只牛皮鼓还好,圆滚滚的像个皮球,形状也小,没磕坏。
水清浅拿在手里,邦邦敲两下,果然没坏。
他一手夹着鼓,一边放倒张桌面,腿都折了,就剩一个平平整整的酸枝木桌面,水清浅囫囵扑扑上面的木屑,盘膝而坐,鼓放在腿间。
邦,邦邦,邦邦邦,邦……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击缶而歌,水清浅的气息稳健悠长,声音铿锵而又富有诗意,这首歌也是军旅里长盛不衰的名曲。战争,人人都憎恶厌倦,思乡思亲,人之常情,但是可以因为倦怠就选择逃避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袍泽,生死。
再艰难的路,你的同伴与你同行,要一直走下去。
所谓情怀,其实设身处地在当时也许根本没那么高大上。
去做,只因你必须做!
职责于此,地位于此。
楼上楼下乒乒乓乓砸场子的声音在继续,和着水清浅并不高亢的歌声,还有他的击缶,竟然还一派和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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