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处理过程违不违规的,反正御史台就是这个调调,嘉佑帝就想着,让清浅先交个自辩的折子,走个套路,然后大朝会上,他再把清浅已经成功接受传承的大消息砸下来,一个如假包换的真飞天儿,未来无限,前途无限,但凡官场上行走,哪有人不会看眼色?这点芝麻小事儿也就顺理成章的抹糊过去了。
结果,从一开朝,话题就被水清浅给带歪了,从质疑某个御史的为官操守和能力延伸到撬动御史台的立足基点,现在任谁还顾得上他那点鸡毛蒜皮,根据嘉佑帝二十多年的帝王经验,他知道未来数月之内,朝中动向一定会有人趁热打铁对御史台行为规范做出种种后续反应,挤压权限,这就是朝堂的权力博弈了。此刻再提飞天儿传承,时机不好,气氛也不恰当。
错过时机,嘉佑帝又不急公布了,是一种难以说出口的,带点猥琐的嘚瑟心理:你们不知道,我知道。早晚看你们啪啪打脸,呵呵。
大朝会之后,水清浅顺便去军部销假报到,还领了厚厚一沓最近两个月的官方邸报,就是各类消息通告,人事调动通知什么的,不算很重要,但缺席两个月,总不能人家提起什么变动,就你两眼一抹黑。别看水清浅官职不大,隶属枢密院直辖,能接触各种高级别信息。
各种文件没来及看,人就被青离大总管给截留了,大朝会上没给清浅表彰正名,私下里,家长准备的礼物可早早就等着他了。
本来还应该有庆祝宴,可嘉佑帝这次有点谨小慎微的意思,吸取上次刺客事件的深刻教训,他们那边高兴什么似的,清浅却在承受巨大的心理创伤,这次的事件会不会也同样情况,姬昭奔袭千里亲自去接人,哪能真轻描淡写说没事儿?嘉佑帝摸不清情况,他问过石恪,他的首席大律政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从来都是这个道理。传承怎么了,笨的跟猪脑子一样,还指望化龙成精啊?传承这件事,能走到什么程度,最终还是看自己的悟性。”石恪少见的透露了一点点传承的规矩,“资质不行想硬上,脑子都要被烧傻了。”
“那清浅……”
石恪又闭嘴不谈了。嘉佑帝在心里鄙视他一遍,他不说他也知道,昭儿跟他提过,貌似清浅收获颇丰,所以也造成他在传承之后,有明显厌世的心理。寻常人可能很难理解这种变化因果,嘉佑帝身份地位如此,反而比常人更好理解这点。
要不怎么有‘难得糊涂’这样的处世警言,洞察世事太透彻,人活得更累,如清浅这般年幼心善,既让他看透了世事因果,他偏又无力担负天下苍生福祉,有厌世情绪一点也不意外。清浅现在看似调节过来了,但连姬昭也不敢大意,保不齐就是暂时压制,这种事情就像风寒,看着症状都消了,但从来不去根儿,不一定什么时候就钻出来弄你几天难受,稍不注意还能转成危及生命的大祸,不能掉以轻心。不然,你当姬昭为什么带着他去安州转一圈,就是找个借口陪他去散心的。回程路上,还把太子銮驾摆出来,一路慢慢悠悠接受朝拜,处理公务,也是为了让清浅渐渐适应即将开始的帝都生活。想到这,圣人心里五味杂陈,昭儿对清浅的心思真是深沉到死不悔改,细细绵绵到无孔不入。
嘉佑帝不知道姬昭蛛网般的温柔策有没有用,但宁仁侯的离家弃子可谓当头棒喝,他觉得清浅肯定要大受影响,偏石恪这不着调的亲祖父从来都没用,一问三不知。
指控要讲究证据的,就算你是官家,也不能平白污蔑臣!石恪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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