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尔士的权力将由诺丁汉女伯爵和你的未婚妻进行代劳,她们都是有着可靠顾问的聪明女性,能像你母亲那样,实行有效统治。”威廉三世看了眼里士满公爵,不费吹灰之力地猜出了他内心里的小九九:“你需要学会放权给别人。即便是最勇猛的将军,也不可能以一敌千,更别提你要统治如此辽阔的王国。”
“还是说,比起比利时和佛兰德斯,你更在乎威尔士?”威廉三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上身前倾地逼近了儿子的脸庞:“你知道我为什么六岁时,就被你爷爷送去了威尔士吗?”
“是为了增强您统治的合法性?”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就该明白现在要做什么。”威廉三世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你将来会统治我跟你母亲的王国,但是对于比利时和佛兰德斯而言,你是个外人,你的母亲也是个外人,所以他们不会马上接受你们。”
“可是……您又为什么不让英格兰的士兵驻扎于比利时和佛兰德斯,或者您亲自对佛兰德斯和比利时进行统治?”里士满公爵诧异道:“即便它们最后将属于都铎王朝,但是现在还像个不稳定的风筝,似乎随时都会脱离您的掌控。”
“你也说了,比利时和佛兰德斯像是不稳定的风筝,所以你应该学会对它们进行松弛有度的操控,而不是一味的拉扯着,最后绷断那根纤细的棉线。”威廉三世也很乐意跟儿子谈谈治国的理念,尤其是对于人心的把控:“我之所以不掺和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政务,除了对你母亲的尊重,更是为了防止让当地的人们以为他们是被强行并和的战俘,这也会让他们产生自己是次等人的屈辱感。”
“而屈辱感,恰恰是民族起义的着火点。”威廉三世举例道:“我们刚刚征服的上诺曼底等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亚历山大,你觉得他们是战俘,还是英格兰的臣民?”
里士满公爵并没有回答父亲的话,于是威廉三世又鼓励道:“这只是我们父亲间的私密谈话,你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我并不认为他们是英格兰的臣民。”里士满公爵的声音里充满了迟疑:“即便您优待了他们,但是我依然觉得他们是被征服的战俘。或许几十年后,这种观念会得到改变。”
“可是你能这么看待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人民吗?”威廉三世又问道。
这一次,里士满公爵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更加迟疑了:“他们……也不是英格兰人,但是并不会比英格兰人更次一等。”
里士满公爵紧缩着眉头,像是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最终恍然道:“我明白了。”
说罢,他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后者也很欣慰自己的苦心没有被儿子白费,冲着里士满公爵语重心长道:“征服不会止步于战争后的胜利号角,更需要从土地,过渡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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