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曾经开在她家乡的水莲。
巫行云被逍遥子抱到缥缈峰之前,在江南流浪。
她依稀记得自己最初的故乡,是在一片氤氲着朦胧烟雨的水乡。
那时她还不知那里被许多文人墨客唤作“江南”,是他们心灵沉醉的桃源。
她只懵懵懂懂知道,自己是不祥之人,无论何人接近她,下场都不会很好。
譬如明明生下了她,却又不得不把她抛下的父母。只因若是留她在身边,下次不明不白死去的或许就是家中幼儿。
巫行云在烟水长巷流浪了多久,她不记得了。那些流浪的日子有多难熬,亦是记不清楚。
唯一记住的是耳畔温软的语调,和一个好心的采莲女送给她的一支江南水莲。
逍遥子抱她回去的时候,她手中便拿着这样一支水莲花。
她把水莲种在了缸中。
不是没人劝过她,天山冰寒,江南的水莲娇弱,在这里是生存不了的。
巫行云不信,硬生生用自己好不容易折腾出来的灵力好生温养,看它年年开花,一直养到了自己不在那天。
“沧海。”
巫行云道:“你本不必如此的。”
昔年自己不过是照顾了她几年,缘何,念至如今?
“师姐,”李沧海望着眼前摇曳生姿的霜色花朵,含笑道:“或许你只是觉得,当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那几年,连我的亲姐姐,都不愿进来看我一眼。”
说到这里,李沧海目光中已有泪花闪烁。
幼时她得到的东西太少,所以会紧紧抓住自己仅有的东西。
巫行云于她而言,是幼时为她遮风挡雨的伞,是此后数十年独守灵鹫宫时记忆里唯一鲜活的色彩。
故而,念念不能忘。
“”
巫行云沉默了很久,道:“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我知道。”
李沧海道:“你还活着,就值得。”
夜幕已全然降临,灵鹫宫中铺上了盏盏灯火。
巫行云行至自己原本的房间,忽见房门之上,挂了一串贝壳风铃。
十分眼熟。
这风铃似乎已经存在很久了,表面上的光泽稍显暗淡,但仍然能看出来,它被保护得很好。
巫行云抿着唇,从记忆的深处把它翻了出来。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她托了山下的商队,从遥远的海域带过来的贝壳,她做了一串简易的风铃,挂在了李沧海的床帘上,让这个很少出门的小师妹能开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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