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双生兄长。
和自己不一样,这位双生兄长有着极为强健的体魄,聪明,胆大,什么都好,是全家人的骄傲。就连从前大哥提起他来时,眼角眉梢总是带着一股子不自知的欣慰。
真好,“他”走了以后,还有这样优秀的兄弟可以撑起这个家。
“他”自小未出过门,这个房间就是“他”能活动的全部,能听到的都是大哥在他床头给他讲的故事。读过书,习过字,心如琉璃澄明,不染半分纤尘。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只是想着自己若去,家中还有与自己想的相似的双生兄长可让父母家人聊以慰籍。
稍微,还有那么一点羡慕李家二郎君。
李家二郎半跪在“他”病床前,素来骄扬的面孔满是不可置信。他说,阿耶阿娘,你们不是说三郎很快就能好起来么?
我还留了一匹马驹,等着三郎好起来我带他出去跑跑。
少年人双目清澈,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中蓄着透明泪珠。
“他”想要说,二哥你不要哭,你哭了三妹又该嘲笑你了。
这一次,“他”却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夫人终于是忍不住哭晕在丈夫怀里,这时候,她已经绝望了。五年之前还有大郎告诉她,三郎很快就能醒来,如今大郎不在,还有谁能救三郎?
男人将妻子抱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他还不回来,为什么他现在都不在,游猎游猎他就知道游猎,三弟都要没了啊!”
李家二郎瞧着气若游丝的弟弟,陡然站了起来,嘶哑的嗓音也能听出他极为愤怒。
“他”迷迷糊糊间听到二哥在说大哥,想要开口说不是这样的,不是,如果没有大哥,他早就死了。
而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
李家大郎是当天夜里回来的,那时,“他”正好停止了呼吸。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大郎君强行赶了出去,包括对他怒目而视的弟妹们。
李沅的视角依然还是“他”,只是由一直躺着的换成了漂浮在空中。
“他”化作了一抹魂灵,还是一抹极其微弱的魂灵。
“他”与他都看着,看着李家大郎蹒跚着走过来,半扶着床榻盯着床上那具尚还由余温的尸体。
定定地看了一眼后,李家大郎抬手,便有一柄缠绕着紫色电光的长剑瞬息之间落到他手心。
青年默不作声划破掌心,如同过去五年里无数次做过的动作一般,将滴着血的手掌覆在“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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