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星芒没敢和张野对视。
“事后不久,您就去了省城,做生意的本钱哪儿来的?对了,和杜晓春合伙的,她那么有钱吗?范师叔咱俩商量商量,再给您加五万,说说金丝宝靠卖哪儿了行不行?”
范星芒恼羞成怒:“张玉堂你管不管你儿子在这儿血口喷人!”
音响里《四郎探母》正唱到高潮,张野开嗓就接上了快板,唱得行云流水一般:“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得延辉喜心间。站立宫门----”
高格忙不迭打了节拍:“吧、嗒、仓!”
张野作比成样一甩水袖拉了个架势,双眉一挑,凌厉的眼神横向范星芒,高八度的调门唱道:“叫小番——”
“好!”
高格吼道:“我操这嘎调真嘎!”
张野下巴微扬看着范星芒,轻蔑地笑了下。当初你不是挤兑我爸嗓子没你亮么?
这一嗓子震得范星芒直犯迷糊,他暗忖就是自己鼎盛时期也够不上这个调门,张玉堂生了个好儿子。他不由转眼去看汪凝,也是个好儿子,可惜不是他亲生的。
张野在一群戏曲名家们的掌声中坐了下来,汪凝垂眸想了想,偏头看向张野,有话想说。
“怎么了?”张野问他。
汪凝说:“你不该去北大。”
“那你去不去北大?”
“去。”
张野对他一笑:“那我肯定也得去。”
范星芒再没犯贱多嘴,一路安安生生到了省城。
车子直接开到省医院,汪雅梅拉着儿子下了车。
她曾认为做亲子鉴定是对自己的侮辱,十几年后,也唯有鉴定能还她清白。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范星芒根本不相信汪凝是他的亲生儿子。
医生介绍,毛发、血液都可做鉴定。
汪雅梅说:“上次是用了头发,这次还用头发。需要多长时间能出结果?”
范星芒轻车熟路地抢答:“三个月嘛!”
医生笑了下:“三个月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只需要三到七个工作日,加急的话不用等多久,基本上立等可取。”
张玉堂说:“那就加急。”
为了不耽搁时间,大家分头行事。张野和汪凝等在医院,其他人去了民政局。
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期间见到两对儿家庭来做鉴定。男人们都是苦瓜着脸,女人们红着眼抱着孩子。
有个小孩儿三四岁的模样,朝爸爸伸着小手,哭道:“爸爸抱抱、爸爸抱抱……”那男人又想伸手,又忍着不看小孩。
看着这样的场景,张野叹息了一声。
汪凝看得心里难受,偏过头去。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象,鉴定结果出来后,如果这个小孩不是他父亲的亲生儿子,那么他会有怎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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