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系上其从容安卧于霸王榻上……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已大致描绘出了昨夜武谏的情景。
既奉先无碍,他便安心了。
范增心中对吕布的武艺评价一下拔高至与霸王并肩的厉害,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微微一笑,道先去安排事务,便徐徐退出。
留帐中刚睡醒的吕布,与一脸深沉的项羽二人六瞳,互瞪一阵,最后还是项羽率先开口,丢下看似没头没脑的一句:“朝食已然备好。”
吕布迟疑了下,慢慢道:“那便……先用饭罢?”
项羽矜持颔首。
二人默默无言,专心用完早膳后,项羽忽道:“此番奉先居功甚伟,需得重赏。”
吕布脖子一僵,连嘴角的油光都顾不得擦拭,难以置信地抬头,仿佛在看一个开天辟地、前所未有的大傻子。
他不得不怀疑,这泰然自若地顶着一脸色彩斑斓的呆王,恐是叫自己先前那顿老拳给揍傻了。
将心比心,若部将敢冲他挥拳,他哪管对方是为甚么忠心,单因自个儿好端端的一张俊脸被打成这没法见人的鸟样这点……
他不赏对方一顿军棍,便已算是将功折罪了。
哪还傻——慷慨到封他个王去做?
因这宿波澜起伏,又难得战了个痛快,项羽便不慎忘了‘憨子’二字,又哪知爱将看似一脸受宠若惊、却有着那般大逆不道的腹诽。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奉先,罕有地和颜悦色道:“待战事一毕,奉先可愿往燕王之?”
在项羽看来,奉先先杀子婴,接斩汉将四员,后杀熊心,再除内奸,后又火速平定燕地逆王,再是阻他再铸屠城大错……如此丰功,早当封王。
既是奉先亲手平定的燕地之乱,那由他前往王之,亦是名正言顺。
而以奉先智计武勇兼具,虽非燕人,亦有方法收拢燕民。
项羽做此安排,以为很是妥当,孰料才刚缓口气的吕布似活见鬼般睁大眼,竟是半点不领情!
吕布才刚吃饱饭,还来不及歇上一小会儿,冷不防就被这呆王昏招再度砸中。
若非拖着一身伤势,简直要当场蹦起来,但反应却也足够激烈:“此事断不可为!!!”
怎他好说歹说,这项莽夫就是非放着一统天下的好果子不摘,非得切小了挨个撒出去不可?!
若莽王当真铁了心不取天下,那他又得等到猴年马月,才可领兵出征巴蜀那犄角旮旯?!
被气得脑壳胀痛,吕布只觉一身伤也跟着抽疼起来了,叫他面孔扭曲一瞬,龇牙咧嘴。
等那痛劲儿过去,他方恹恹地趴在矮桌上,唉声叹气。
——待他这身伤好了,再设法将上辈子那身腱子肉与老茧捡回来,届时定要寻个破绽,将这靠蛮力瞎莽的憨王再次摁倒在地,打得痛哭讨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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