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珠强忍着怒火,不经意地抽出手,笑道:“姐姐可真是冤枉我了。”
她微微低头,很容易便凑到唐明菀耳边,几不可闻地说道:“你这副嘴脸,真是令人作呕。”
说罢便抬起头来,对上唐明菀一张不敢置信的脸。唐明珠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哪里敢这样跟她说话,她面上神情已然挂不住,刚想要发作,唐明珠却不给她机会,转头便对唐宴说道:“这么大的事,女儿怎么敢磨蹭呢,只不过今日母亲送来的衣裳,全是一片素白,女儿寻思着,人家家里办的是喜事不是丧事,女儿若这副打扮出场,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女儿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旁人说我们唐家不懂礼数,丢了爹爹的脸,可到底是母亲悉心准备的衣裳,女儿若是不穿,只怕辜负了母亲一片心意,实在是左右为难呢。”
唐明珠说罢,咬着下唇,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唐宴。这招还是跟罗氏母女学来的,从前她只会直来直去,但凡跟唐明菀起了冲突,只要声音大点、急点,唐明菀的眼泪说来就来,最后倒好像她欺负了她似的,少不了要挨顿训斥。
后来吃亏吃多了,唐明珠索性闭口不言,可这样也不行,她不说话,唐宴下意识就会觉得唐明菀说的对,还是躲不过那一顿骂。吃过无数次教训后,她才终于悟了,她爹就吃这一套。
果然唐宴立时沉了脸,转头瞪向罗氏,罗氏也不是吃素的,她早就想好了托辞,惊诧道:“还有这种事?那是咱们铺子里的裁缝推荐的,只说是上好的雪貂,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件,我才叫人送去的!”
她忙上前挽住唐宴的手,见唐宴面色不豫,复又叹道:“你看明菀身上这件还是去年的制式呐,我本想着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明珠,倒是我失策了。”
唐明珠恨不得一口唾沫淬她脸上,好一个人美心善的继母。
上辈子,每逢这种场合,唐明菀的衣服都是从半年前就找人缝制了,那复杂的刺绣,恐怕需要七八个绣娘日夜赶工三个月才能出货,这话说得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可唐宴不懂这个,八成又要被罗氏糊弄过去。
唐明珠转头看向唐宴,她这老爹在外八面玲珑,在家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药,罗氏说什么他都偏听偏信,果然,罗氏一推四五六,他脸色立刻阴转晴。
罗氏察言观色,见唐宴面色转晴了几分,继续说道:“老爷,那雪貂颜色虽然素了点,但胜在名贵,怎么也比旧衣要好些,明珠如今这身……”
她打量着唐明珠,故意欲言又止,人家都说,温柔刀夺命,不见血光,却招招致命,罗氏上下嘴皮一翻,倒是又将唐宴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唐宴那么好面子的人,要么让她回去重新换过,要么索性就不让她去了,唐明珠心中冷笑,幸亏自己早有准备。
不待唐宴开口,唐明珠上前一步,朝他福了福,说道:“这点礼数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爹放心,这件不是旧衣,是月前女儿特意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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