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凝一边叹气, 一边翻身:“你个黄花大闺女,好意思说这些事。成不成亲的,不过等着家里父母或当家主母作主就是, 想那么多干什么?”
问凝是家中幺女, 她父母生她时年纪已大, 现下已经昏聩了, 呆在家里由儿女供养着。这世道十分现实,被儿女养着, 就没有话语权,完全不能给问凝撑腰。
问凝的哥哥们十分贪财,对妹子没什么情谊,问凝一向极少回家,婚事当然不能指望哥哥嫂子们。
这正是因为问凝跟家里感情冷淡, 极少往家里偷拿东西,她才能没什么顾虑地清算清如院的烂帐, 切断大家往家里暗拿东西的财路。
抚菡嗤笑道:“你装什么正经呢?你那眼睛天天都黏在姑娘身上,当旁人都眼瞎了?”
问凝再矜持不下去了,翻身下床去推抚菡,作势要打:“怎么说话的?我是看姑娘跳舞!咱院子里哪个人的眼晴不是黏在姑娘身上的?”
抚菡知道问凝羞恼了, 缩在被窝里吃吃地笑, 笑完了,说道:“我家嫂嫂在府里二太太处当差,有回,两位太太陪桂太君闲聊, 说起姑娘的亲事, 你要不要听桂太君怎么安排的?”
“说!”问凝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像溪水一般清浅透彻, 还不会掩饰隐藏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心头想知道,就问了出来。
抚菡道:“大太太本是想向桂太君讨个蕴哥儿的亲事的示下,结果桂太君说蕴哥儿的事不急,等他自己开口。二太太顺嘴就问了姑娘的亲事。桂太君说,我们姑娘必须要到二十岁以后才能成亲,现在也不急,等到十八九岁再说亲,不要高门大户的,关键是要新奶奶性子温婉小意的,怕我们姑娘性子太好太软,会被新奶奶欺负。”
“就这些?”
抚菡道:“桂太君还说,要在我们姑娘十六七岁的时候,放个屋里人。只这个屋里人,要等新奶奶做主,才能给名分。唉,阿凝,你要想清楚了,等我们姑娘十六七岁,你都十八九了,若是做不成屋里人,你这辈子就担搁了。”
身为家生女儿,一般不可能在外头寻人家,府里的年轻适龄男子也是有限的,若是错过了花季,不是做小,就是做填室,境遇便十分不好。
当然也可以自誓不嫁,可是这样的话,基本就是把自己的命运捆绑在主子的命运上,主子混得好,自己便也过得好,主子若是混得惨,自己的命运只有更悲惨。
问凝没回话,良久才闷闷地问道:“纪公子的亲事为什么要等他自己开口?府里爷们的亲事,不都是两位太太操办的吗?”
“这我不清楚,我就听嫂嫂这么转述桂太君的意思。”其实抚菡的嫂嫂是想试探一下抚菡有没有做通房的意思,不然他们做下人的,哪能把主子们闲聊的话随便乱传?
安然的身边就两个贴身大丫环,且是一起跟安然长大的,既知根知底,又有一定的感情,被收用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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