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晚,安然睡得十分心神不宁,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即就惊醒了,总害怕是不是安家方家派人来寄园抓他来了。
问凝整晚都陪着安然,不过,她没像以前一样轻言细语地安慰安然。只点了盏油灯,坐在桌边,一边做针线活,一边淡淡说道:“已经二更了,各个坊门都关了,要到明早五更五鼓后才能开启,这深更半夜的,你们家的人,怎么从邑安坊到同宁坊来?除非你们家的人会飞。”随后,又轻嗤道:“呵,现在知道害怕了?”
安然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问凝哂落他,倒觉得安心。每每惊醒,看见问凝在油灯下做着针线,心头又觉得踏实了。
清晨,五更五鼓的鼓声敲过之后,各坊坊门开启,坊门开启后不久,就有几大辆装满了东西的马车急驰而来,在寄园门口等了下来。
冬月下旬,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了,天色亮得也晚,冬月下旬的卯时,天色几乎还一团漆黑,绝大多数人还煨在被窝里,正睡得香甜,这个时辰在宽阔的长街上行走的,大多是需要早起的人,比如收夜香的,比如给各个豪门大户人家送菜疏的,除这些之外,就是要在大朝会上上朝的百官。
这么几辆满载着东西的马车,排成一列,车头挂着灯盏,在尚且漆黑的长街上驶过,十分引人注目。只不过清晨出门的人都行色匆匆,没那闲心打听别人家的闲事。
睡在外进的木尘被拍门声惊醒,匆匆穿了衣服跑去开门。门一开,看见从外面进来的全是安府的人,就吃了一惊:“你们来干什么?”
安府的人没有理睬木尘,只把木尘推开一边,自己动手把寄园的两扇门全打开,在一个管事的指挥下,七八个粗使仆役从马车上大包小包地卸了许多东西下来,全都小心翼翼地抬进寄园的大院子里,一排一排地规规矩矩地码好。
木尘是从安府出去的人,认得那个管事是安凌墨从林州老家带出来的仆人,是外庭管事里十分得安凌墨器重的一个。木尘忙问:“寇七叔,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搬的什么东西进来?”
那寇管事温声道:“木尘呀,好久不见你呢。你小子运气真好,跟了个好主子,还给你赎身从良了。”
“嘿嘿。”木尘嘿嘿笑着,又问:“寇七叔,你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说起这个,寇管事脸色略收敛了些:“去叫然哥儿出来,老爷有话,叫我当面转告他。”
木尘不敢担搁,忙去偏厅外拍了拍门,轻声道:“爷,起来了么?家里来人了,还搬了很多东西放在院子里,寇管事说,老爷有话,叫他当面转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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