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自己也记不清安凌墨的原话,说道:“我不晓得那句话撵我了, 我就觉得是那种意思。”
梁小峰便逐字逐句给安然讲解,把文绉绉的话,解释成通俗的白话,末了问:“小五,你父亲哪句明说把你逐出安家了?”
安然闷闷道:“都说我的所作所为,跟安府无关,还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了,还说要把我的户籍迁出来。这些……不就是把我逐出安氏的意思嘛。响鼓不用重锤,何必非要把话挑明?我懂的。”
梁小峰用筷子头,轻轻敲了安然脑袋几下,又敲几下。安然没有闪避,呆呆地看着梁小峰,面露疑问之色。
梁小峰笑道:“我敲你这个鼓,都敲了几年了,就没看见你响过!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响鼓!小五,有些时候有些话,是应该多想想,考虑周详,可是,有些时候有些话,你就不要多想,那就是字面意思。”
安然显然没有明白,梁小峰又道:“搬你东西,迁你户籍,还有你父亲说的那些话,都不是逐出家门最关键的事。逐出家门,最关键的事,是要开祠堂,祭拜天地,向祖宗禀告你的过错,全族公议之后,把你的名字从家谱中除去。”
把子弟逐出家门宗族,是件非常慎重的事,差不多的族中长辈都要到场表态。被逐之人,可以到场自辩,也可以不到场,放弃自辩机会。
安然不安地猜测道:“也许老爷已经在家里,开过祠堂了。”
安家人丁单薄,在林州老家只有几房隔着血脉的疏远亲戚,安凌墨在洛城为官之后,从老家祠堂把直系祖辈的牌位请回了洛城,建了个小祠堂。若要把安然逐出安家,安凌墨一个人说了就算数。
梁小峰笑道:“小五,看来你对你父母真是不了解呀。依令堂对你的疼爱,你父亲若想把你逐出安氏,令堂只怕会在家里闹翻天,可是,令堂没闹。在令堂心头,只怕你的份量比你父亲更重要,若你父亲要把你逐出家门,估计令堂会自请下堂,陪你一起离开安家……”
安然想起来了,上次偷考花榜,方安两府要把他送回林州关祠堂,那时,方太太就曾哭求过,愿意陪着他一起回林州反省忏悔。
自请下堂,陪着儿子一起离开安家,这样的行事,确实才像方太太的行事风格。
梁小峰又道:“你父亲为官风格素来爽利,行事干脆果断。他如果下决心要把你逐出家门,他带给你的话,会说得非常难听,言辞尖锐严厉,不会给你留半点情面,并且会把话说得非常清楚明白,不让你产生任何歧义,更不会给你留任何退路。这一点,有空了,你看看你父亲的参劾奏章,就能体会了。可你父亲实际带给你的话,很顾惜你的颜面,意思表达得模梭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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