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完了人,回忆完了歌舞,安然又拉着大家一起回忆大家都经历过的往事,回忆大家一起在清如院里说笑胡闹,回忆阿辰教导两厮两婢乐理和开蒙,回忆大家同心协力练舞,回忆梁小峰教导大家杂学,回忆大家一起去参加洛城贵妇的宴饮聚会,回忆每一场歌舞后的小聚庆贺,回忆大家一起去考花榜,回忆大家在寄园重聚,回忆大家一起参加士绅高官们的宴饮雅集,回忆大家一起赶制道具服装,为将军贺寿,为将士壮行。
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喜乐酸甜,他们都经历过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菜肴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大家都看出来安然想求一醉,只是谁也不说穿,都觉得让安然醉一场,发泄发泄也好。
在坐的三个男子也都尽力陪着安然干杯。
大约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想求醉的人,往往千杯不醉,不想醉的人,几杯就倒了。木尘最先倒下,接着是梁小峰,只剩下阿辰一杯接一杯地陪着安然喝。
只是阿辰不怎么说话,就听着安然说些有的没的。
就在大家以为阿辰酒量豪阔之时,阿辰也醉倒了。
他醉了之后,只是默默地流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把小丫头碟儿心疼得不行,扶着阿辰先退席,回了阿辰的房间。
安然看着歪倒在桌子上的梁小峰和木尘,再看看早已经退席的抚菡和巧儿的空位,桌子上就只剩下问凝还陪着他。
安然拿着酒杯筷子和碗,搬到问凝身边坐下,笑着问:“阿凝,你跟我说句实话……”
“嗯?”
“我是不是个竖子,败家子,不孝子?”
问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然似乎并不求答案,又道:“我猜,一定是的吧。我终于把我娘惹毛了,她就丢下我走了,不管我了。”说着轻轻地一叹。
问凝眼中,倾刻就盈出了泪水。那一瞬间,她看见了安然平静外表下的软弱。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安然的脸颊和眼角,竟都是干的,她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没人会笑话你。”
安然倒笑了,道:“傻瓜,我没哭。”他捉住她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就像小时候,他喜欢捉住方太太的手,让方太太抚摸自己的脸颊一般,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