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垂着头,道:“呃,都是乱跳的,让大单于见笑了。”
那克初山仿佛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不是在大唐那边当什么乐官吗?怎么跑到我们……跑到丽龙八城去了?”
“呃……”安然立即想到,自己不能说是被送过来充军的,配军也算兵卒,自己的百姓身份就会被揭穿,以番突人对唐军的仇视,只怕立即就要被抓起来咔嚓掉,说不定咔嚓之前还要大受一番折辱,便道:“我……得罪了两个皇亲,吃不起官司,就只得一路逃跑,没注意,就逃到丽龙八城去了,好不容易从龙江逃出来,正巧撞到你们番突大军了。我……我们就被抓到你们这边来了。”这话也不算撒谎,安然确实得罪了两个皇亲才被发配过来的。
那克初山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那边容不下你,你就安心在我们番突这边当个乐官吧!跟你一起过来的几个,都是大唐那边的乐官?”
“是呢。”
那克初山问了安然大唐乐官叫什么,便说也把安然等人封为供奉,还要比照大唐的俸禄,折算成牲口,每年发给他们二十多头绵羊。
安然听了,心头却沉了下去,他带着军乐队给番突人奏乐跳舞,那是为了求生存,求活路,可是,他绝不能做番突人的官,一旦做了番突人的官,那就是叛国了,哪怕只是个乐官!
就算以后他们逃回大唐了,没人知道这段历史,那也是他们一生都无法洗刷的污点,到死也难以心安。
安然虽心头怕极了番突大单于,却朝那克初山躬身一揖,说道:“承大单于厚爱,许之以乐官。不过,我等一群落难之人,无心为官,只求一个温饱即可。”
那克初山正盘算得兴冲冲的,觉得也有了专属于自己的宫廷乐师,这方面的享受也可以向大唐皇帝看齐了,正自高兴,不想被安然这么硬梆梆地拒绝了,大为不悦,那脸便沉了下去问道:“怎么?你是看不起我番突?不愿意来我这里做乐官?”
“我等流落贵地,无心为官,愿意用乐技求个温饱,大单于想要观赏歌舞,我等随时应召献艺,做不做官,不都一样,大单于何不成全?”
那克初山听安然并不排斥献艺,却推辞做官,略一沉吟,便明白了,心头更气:“那大唐都把你们像狗一样撵出来了,你还念着它做什么?不如索性来我这边,做个番突人,做我的乐官,我还能亏待了你们?岂不比卖艺换个温饱,来得逍遥轻松?”
安然只道:“还请大单于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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