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看见了……明倾正仓促拢起自己的衣衫。
宴夏:“……”
明倾靠坐在树下,抬起头来, 轻轻瞥了宴夏一眼。
宴夏心里面突然生出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罪恶感,魔君大人虽眼神气势十足,但奈何一张脸苍白若纸,且她早已对明倾生不出惧意,这般迎着对方的眼神,她实在是感觉不到什么威慑,反倒觉得像是自己欺负了对方。
她俯下身来,看着明倾衣襟上的血,这才发觉那些血竟还没有完全凝结,至今仍不时有鲜血自其中渗出。
魔君纵然强大,但如今依旧不过是肉体凡躯,受了伤自然会流血。且之前鬼门之主那一刀刺得极重,若是寻常人只怕早已丢了性命,明倾虽不是常人,但受了这样的伤,依然不是这么快就能够好起来的。
宴夏见这情形,顿时明白了缘由,看来方才明倾不让她过来,正是因为还在处理这伤处。
明倾动作不变,还盯着宴夏,虽未开口,但目中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
但明倾伤在胸口,想要自己处理确实不便,宴夏不过怔了片刻,便蹲下身低声道:“让我来帮你包扎伤口吧。”
明倾自然是要拒绝,但还没有等他脱口将这拒绝的话说出来,宴夏已经小心翼翼地扒起了对面的衣裳。
她的动作很温柔,怕将人弄疼,她几乎连呼吸都是微微屏住的,明倾到底没能够拒绝宴夏的请求,他轻轻松开拢着衣领的手,任由对方动作。
明倾的衣衫被宴夏点点褪至肩头,那胸口的伤处便立时暴露在了宴夏的面前。
鬼门之主是天下杀手之首,不论是出手还是力道皆掌控纯熟,这一刀落在普通人身上必然是死路一条,可惜它刺杀的对象是魔君。
“那刀已经被我化去了大半力量,不过是想以血脉之力将魔晶之力收回,才会受他一刀。”明倾观宴夏神色,淡淡解释道。
宴夏依旧盯着伤口,却像是没有在听他的话,明倾又等了片刻,这才发觉对方的眼眶已经又泛起了微红。
她的手僵在原处,想要替明倾包扎,却又有些担心的收回手,怕将对方弄疼:“这伤口很疼对不对?”而方才明倾还仿若无事一般任她哭了半晌,魔君的力量太过强大,却让人忘了他如今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明倾垂眸嫌弃道:“这具身体太过麻烦,若我仍是魔躯,这伤早已经好了。”
宴夏自然没有将他的假若放在心上,她很快自腕间摘下银镯。这镯子不是普通的镯子,其上有咒术加持,乃是她重整五道之后傅然派人送来的礼物,镯子内中能够装下许多东西,宴夏这些年来四处行走总是将它戴在手上,其中放着出行能用上的东西,自是方便不少。
她开启镯子上的咒术,银光闪烁之间,零零碎碎的伤药和包扎所用的东西顿时落了一地,她低头小心辨认着伤药,这才再度凑到明倾身前,用安慰小孩一般的语气道:“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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