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有一样的身份,此时一同坐在的马车上,可却有着天壤之别。燕慈含着金汤匙长大,父母和善,兄长疼爱,将她养得娇蛮又鲜艳,是这座皇城中最娇贵的花,。可她呢?她是一个昏君一夜风流生下来的,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孽种,是枝头残败的枯叶,在萧瑟的北风中摇摇欲坠。
梁鸢从前不曾感怀过出身,可是一旦有颗熠熠的明珠照到了她身边,她便觉得自己像下水道里的鱼眼珠子:腥臭、下贱、浑身散发着污浊的气息цんаǐχ(Yax)她不能自己地妒忌着她。
“殿下恕罪。”梁鸢冷冷地,“臣女没有陪您赏玩的心情。”
燕慈摆摆小手,大度道:“没关系,我不会怪罪你。只要你跟着我就行了。”说话间马车停了,她就一把拉住她,“到了到了!走吧!”
左右现在是寄人篱下,总要给主人几分薄面。梁鸢还是和她一道在茶楼的雅阁中坐下了。
面前架着红泥小火炉,壶里的水滚得滚烫,淡淡的茶香从鼎沸的雾气中飘散出来。长帝姬柔荑纤纤,为二人各倒了一杯香茗,道:“这是我从宫里头带出来的金瓜贡,香气四溢,但茶汤没有那股子茶涩味儿。你尝尝看。”
梁鸢淡淡呷了一口,面无表情道:“好茶。”
燕慈看出她的冷漠和敷衍,瘪瘪嘴道:“我前几年见过你的几位姐姐,她们和你一点都不一样。各个都是光鲜亮丽的美人儿,待我也好,还送我楚地带来的祈福娃娃,还有一把牛角梳。你……好奇怪,一点儿都不像王姬。”
“殿下说笑了。我当然不是王姬цんаǐχ(Yax)而是亡国孤女。”
“……好吧,你有理。”长帝姬讨了个没趣儿,便不理她了。自己吃了半杯茶,忽然拍了拍手,屏风外立刻有两个女侍应了声。她道,“去。把鸢姐姐的那个影卫叫过来。”
燕慈托着腮,盯着面前的陌生男子左看右看цんаǐχ(Yax)嘛,个子挺高,穿着一身窄袖挺阔的劲装,宽肩窄腰,身材也不错。可是这张脸……虽然戴了半张面具,可还是能看到面具下狰狞可怖的伤痕。听说楚宫的火烧了好些天,最后还是下雨才渐渐浇熄的。果然从那样无间地狱出来的,也只能是修罗恶鬼了。
她看着看着,忽然一扬手,就把杯中的半杯茶泼了过去。
梁鸢一直紧张地观望着他二人,看到她出手,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差点就要拍案而起。但是生生忍住了,只是放在案下的一双手被捏的青白,脸色更是难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茶已经凉了,又不多,伤没伤着。只是照着脸泼,是存心想要折辱。
燕慈赔笑,又颔首,一旁的小宫女儿便拿着帕子去替他擦,“没什么。我以为鸢姐姐很在乎他,就试了一试。”
她连一眼都不曾看向那边的人,端起茶,袖子掩住了半张脸:“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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