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一直以来,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庄周梦蝶的故事?
傅惊鸿陷入前所未有的深思中,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河水有点凉,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抬头望去,才发现原来已经日薄西山了。
只是这荒郊僻野,他该去哪里找落脚之处?
极目望去,这里方圆百里分明都是荒糙树木,哪里有什么人家,难道他今晚注定露宿野外了?傅惊鸿叹了一口气,正y爬上岸去,转过头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水里有一团月白色的布。
傅惊鸿顿了顿,涉水而去,发现原来是个人。
看着微闭着眼睛的柳闲琴,傅惊鸿顿了顿,这才想起来他坠落悬崖之时,似乎有人拉住了他的手,想要把他拉上来。
原来那个人是柳闲琴。
只可惜柳闲琴不但没有把他拉上去,他还把柳闲琴给拉下来了。
傅惊鸿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正准备上前去叫醒柳闲琴,那个人却毫无预兆的忽然睁开了眼睛。
沾了水湿漉漉的发丝四散着,一双幽寂的黑眸定定的看着他。
柳闲琴的衣服因为流水的冲力而半敞着,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因为湿了水,那月白色的衣衫宛如透明,勾勒出柳闲琴的腰线,清瘦而不显单薄。
柳闲琴怀里依然抱着那把琴,丝毫不见那琴沾水。
傅惊鸿看着柳闲琴,轻咳了声,道:谢谢。
柳闲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傅惊鸿顿了顿,道:之前那些魔教的人向你撒了药,不要紧吗?之前那个红衣男子手中的红色粉末分明是向着他来的,但是却被柳闲琴挡了挡虽然不知道那些红色烟雾是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自小五感失常,柳闲琴淡淡道,故而百毒不侵。
傅惊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闲琴闻道:你不似是个瞎子啊
柳闲琴看了他一眼,道:我十三岁那年得遇神医,他为我金针刺xé,让我眼能观物,耳能听声,但也仅此而已。他语气十分淡漠,完全不似在说自己,而像是在说个与他漠不相关的人。
傅惊鸿终于想起来,之前柳闲琴在客栈中一杯又一杯喝着那难以下咽的粗茶原来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味觉,所以尝不出那杯茶的味道。
思及此处,傅惊鸿心里忽然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若是他,自小五感失常,眼不能观,耳不能听,闻不到花香,尝不出甜淡,无感无觉,无喜无悲,那该如何?恐怕他早就疯了吧。
柳闲琴低下头,伸出手细细的抚摸着那把琴,端详了一阵,随后向着岸边走去。
傅惊鸿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柳闲琴琴技如此娴熟入心,应该自小习琴,但是他却看不见,听不到,那他为何而习琴?习琴又能如何?若不是机缘巧遇,柳闲琴应该一辈子也见不到他手中的琴,听不到自己弹出的曲,那他为何要弹琴,他为谁而弹琴?
百问无答,傅惊鸿叹了一口气,也向着岸边走去。
此时夕阳已逐渐落山,风开始凉了起来。
山风本就寒凉,若是到了晚上,那就更冷了。
走了没多远,他们便找到了一处山dòng,逆着风向,便打算做今晚的藏身之所了。
傅惊鸿的内力尚未恢复,无法用内力烘gān衣服,只好去捡拾些树枝落叶,准备生火来取暖。
捡了一堆树枝,傅惊鸿回到了山dòng之中。
柳闲琴端坐在山dòng之中较gān净的地上,闭着眼睛,头发水露仍然未gān,顺着他脸边的发丝滑落,划入敞开的衣襟之中。
傅惊鸿从袖中取出包得密密实实的打火石,开始生火。
火生起了,傅惊鸿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柳闲琴。
火光摇曳中,柳闲琴淡漠的表qíng显得有些幽远。
傅惊鸿抬手扔了根树枝进火堆,思绪也开始飘远了。
他之前一直预感他与两位师弟断断不会顺利的回到断袖山,没想到竟真的应验了。
不知道他两位师弟看到他坠落悬崖后会如何呢?
即使能回到山上,即使能与两位师弟重逢,他们又能果断抽身,回到断袖山去无忧无虑了吗?
傅惊鸿恍惚了一阵,忽然听到一阵逐渐急促的呼吸。
虽然极力压抑,却逐渐急促。
傅惊鸿抬头看向柳闲琴那边,发现柳闲琴仍然紧紧闭着双眼,只是额角开始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呼吸渐渐开始急促了起来。
傅惊鸿立刻想起了那红色的烟雾,柳闲琴果然是中毒了么?
不对,柳闲琴方才分明说过他百毒不侵,那为何这会儿又中了毒?
傅惊鸿想起那几个人,打扮皆异与寻常人,想来并不是中原之人,而其中那个头戴银饰的女子,恐怕是苗疆之人,而那个撒药粉的红衣男子,似乎也不是中原人,虽然他面目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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