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傲辰低下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划痕到底是哪几个字,正是万剑宗所谓天之娇女雪灵芝的闺名。
雪灵芝有个宗门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坏毛病,她写字特别丑,后来为了不bà露这一点她gān脆开始写狂糙了。丑倒是不怎么丑了,就是委实难认了些许。廖细细站起身,毫不厚道的开始扒自家感qíng生活不怎么和谐的妹妹的老底,眼神却亮晶晶的,含着朦朦胧胧的温柔,悉数化在了苍茫岁月间。
确实。丁傲辰点了点头,难得如此之不厚道的赞同了廖细细的话。
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如她,就只有字比她写得好看。廖细细嘴角勾着笑,乌黑的眸子清澈如水般见底。
丁傲辰没有搭话。
可是就因为这个,她不开心了。
她砸了我的房间,砍了桌椅撕了布帛。
到了后来的后来,只要她一不开心了,哪怕其实和我有一点点的关系,她也要拿我的东西撒气。
不过还好,她还不至于拿我撒气。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心目中的雪灵芝却仍然不是那个泼辣娇纵的大小姐,而是那个呆呆的、软软的小姑娘。
顿了顿,廖细细深吸了一大口又薄又凉的口气,笑的有些勉qáng,大师兄,我很难过。
丁傲辰在那一瞬间以为他眼前的这个少年是要哭了的,但他在廖细细眼里却找不到半滴水珠,甚至找不到半片水雾。
但他如此清楚的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多么的难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丁傲辰向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抱住了廖细细,骨节分明的手温柔的拍着廖细细的后背,动作像是稚儿时期母亲安抚哭号的孩童一般。
丁傲辰感觉得到怀里身体的颤抖,少年人压抑在喉咙里的委屈都被时光无qíng的嚼碎,bī迫着廖细细自己一个人吞进食道,消化了的便散去了,不能消化的,最终化作肚子里满满破碎的刀片。
那些碎片不动还好,一动便是割开腹部一样尖锐的疼痛。
我在。丁傲辰搂紧满腹委屈的少年,信誓旦旦的两个字跨过了并不彻底的沧海桑田,刻在了两颗都曾经伤痕累累的心脏上。
廖细细没有哭。
他只是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抱紧了自己肖想多年的大师兄,清亮的少年嗓音显出些稚嫩的脆弱,他说:大师兄,我想吃冰糖葫芦。
丁傲辰楞了一会儿,放开了怀里的廖细细,沉默的盯着对方微微泛红的眼眶,我带你去。
丁傲辰握住眼前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少年双手,看着那双沾染水雾的剔透眼眸道:闭眼。
唔?廖细细眨了眨眼,幼小的水珠y坠不坠的挂在乌黑纤长的睫毛之上,在主人尽管不明白却依旧乖乖闭上眼时,终于沉默的滴落。
不过经年一滴泪,却落入彼岸他人心间。
睁眼。丁傲辰松开一只与少年相握的手,腾出手来捏了捏廖细细左边脸颊上的软ò,以一本正经的口吻出声提醒。
廖细细在被人捏脸的时候就红了耳朵尖,略微期待的睁开眼时,却在看见对方十分正派的眼神顿时红了脸颊。
廖细细:想多了吗QAQ。
丁傲辰轻笑了一下,低下头凑的离廖细细近了些,继而便是两人的额头轻微的碰了碰。
廖细细楞了楞,红着脸颊四处看了看,飘忽的眼神越来越凝固,最后不免显出了好几分惊愕。
川急的人流,形形sese的商品,街边小贩一声高过一声的吆喝,热热闹闹的样子正如人间的夜市。
与一息前自己房间截然不同的景象,让廖细细心里一阵发虚,忍不住握紧了丁傲辰的手掌,另一只手扯了扯丁傲辰宽大的袍袖,压低了嗓子紧张兮兮问道:这是哪里?
丁傲辰看着廖细细苍白的脸,却没头没脑的问了他一句,听说过海市蜃楼吗?
啊?廖细细有些摸不着头脑。
海市蜃楼,海蜃秘境。丁傲辰道。
没有。廖细细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
2333给廖细细的玉简虽然里面记载了《傲世》的内容,但其中的内容却只到廖细细死去之时。
有很多隐藏的东西都还只是冰山一角,有些甚而从未曾显露过。
海蜃密境正如海市蜃楼,有着无数珍奇,不同的是,一个是假,一个是真。丁傲辰的话语玄之又玄,廖细细努力的消化着其中的信息。
不是要吃糖葫芦吗?看廖细细一副思索的样子,丁傲辰却也没有再解释,淡淡的问道。
廖细细木呆呆的点了点头,丁傲辰紧紧拉住少年的手,缓慢的在人群之中穿行。
夜幕沉沉,月色如水,他和他行在月色覆盖的青色路面之上,如同行在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八月了,渣作者真的该回来更新了咳咳咳q(s&a;esl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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