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尚无客人,有名气韵文雅的妇人坐在书案后支颌小憩。察觉有人推门而入,妇人打起jīng神,露出亲善的微笑打招呼。
陆离霄随意欣赏铺中陈设的文房用品,妇人上前体贴的推荐介绍,见他拿起架子上一盏老旧的áng玉金鱼尾砚台,笑道:此砚暖玉雕做,严寒冬日可保墨汁长时间不会凝固!
周子若正背对他们以学术jīng神研究墙上挂的美人出浴图,闻言回头瞥陆离霄。
装什么文人雅士?还不赶紧问了就走?万一没线索还得回去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呢!
陆离霄将砚台翻转过来仔细看了会儿,开口并未讨论此物的神奇之处,而是问道:此砚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在下猜,恐怕已接近三十年?
正满肚子腹诽的周子若立马就明白陆离霄拐弯抹角的开始套话了。
妇人道:公子果然好眼力!这盏砚台在我父亲掌管未名居时便在铺中了。少时我来铺子里帮父亲接待客人,时常遇上有人对这盏砚台充满兴趣。但不知为何,快三十年了,这砚台却始终未曾卖出去。说到最后,轻轻一叹。
或许正是因为此砚珍贵,难寻配得上它的笔墨纸笺,才一直未能出售出去。例如贵店有售的雪松笺,便是少有的珍贵珍品,不过三十年前想必能够用得上雪松笺的人还是少数。陆离霄道。
妇人赞同的点头:的确如此。当初益阳城制造了雪松笺,引来举国文人追捧,但雪松笺高昂的价格将许多人均拒之门外了。那一段时间铺子里的雪松笺其实更多只起到了撑门面的作用,并不好卖呐!
哦?未名居乃益阳城第一大墨宝商铺,竟会如此?陆离霄做出略微惊讶的模样。
周子若连连摇头鄙视陆离霄学走了他的话术jīng髓拍马屁。
果然马屁人人都爱听,益阳城第一几个字听得妇人合不拢嘴,就跟按了开关键似的将信息全吐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虽说用得上雪松笺的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笔大生意。我和我爹曾一起接待过的一位贵客,一次xng买了áng金千两的雪松笺,据说他们家中连孩子拿来练字的废纸都是雪松笺呢!
当真有这般财大气粗的客人?陆离霄新奇。
妇人满面肯定:那个年代能一口气购买大量雪松笺的人不多,我记得很清楚那家人姓方
方!
陆离霄与周子若jā换目光:找到了!
妇人仍在喋喋不休:当时方家也算城中大户,但后来几年出了个败家子,将家产都败光了,举家迁出益阳城后便再无消息。那年来订购雪松笺的人正是方家老爷,几个月后他们家办喜事,听说装了两箱的雪松笺做嫁妆呢!
嫁妆?这么说方家还有个嫁入大户的女儿?那应该不至于火速便败尽家财,甚至到远迁外地的地步?陆离霄道。
说起此事妇人重重叹息,深表同qíng:方家当年出嫁的并非女儿,听说是远方侄女儿什么的,大概是投奔过来的吧。联姻对象也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姓吴。方家的侄女儿原本便有个几岁的女儿,改嫁过去只是做妾,无奈不讨吴家主母喜欢,没享到两年福便被吴家扫地出门,方家也未将她接回去。母女两个住在城南那片贫民窟里,有一次我去那附近送货还远远看见两眼,母亲瘦得皮包骨头满脸病容,女儿也瘦瘦小小跟个小萝卜头似的,大冬天的穿着单衣正在帮人洗衣服呢唉
方珮吟来到益阳城后的遭遇,还当真是应了灵婆那句可大富大贵,却难以长久,不止如此还会连累身边人。
最后陆离霄从铺子里买了些雪松笺和两个憨态可掬的小鲤鱼笔架,告别妇人离开了未名居。
出门周子若便道:我们现在去贫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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