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
银霜接过梅沉酒递过来的食盒并将其打开。最上层的点心状若白梅,饼皮晶亮剔透,花瓣处藏几抹深赭色的豆沙,光是看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他眸色微亮,饶是方才再怎么对送点心的主人充满嘲意,心底也忍不住感慨点心的精致。
于是抬手一连将几屉点心全都取出摆在案几上,直至最后一盒暴露在视野之内。银霜先是冷笑出声,再次扫了一眼后,语气变得颇为玩味:“…你说这糕饼谁做的?”
梅沉酒正在帮祝月盛茶粥,听到他闹脾气的口吻,便配合地放下盏走到他旁侧,想察明情况。可惜她一见到盒内的光景,竟也说不出什么另外的话来,只得斟酌着开口:“…元符说是东启的那位厨人做的。”她回想起晏惠安当时命她拿走食盒的语气里的不自然,心底已有了几分计较。
桃红糕点有八,虽颜色俏艳,却与前三屉糕点大相径庭。梅沉酒猜想她原本兴许想做荷花,可惜花瓣硕大无法支立,只能塌在中间的蕊上。而蒸制时因处理不当,水汽渗入饼皮使颜色又相融,成品便惨不忍睹。
或许是因为几番尝试都未成功,于是最后便将花换做成扁平的荷叶。可荷叶的叶脉并不清晰,桃红的叶片又多少有些不l不类,美态尽失。
“手艺那么差劲的厨子竟也能被招进皇宫?”银霜看向梅沉酒,眼底的不快又显露出来。而他不曾移动目光分毫,极富耐心地在等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银霜同她打着哑迷。梅沉酒觉得好笑却不再想答他,自顾踱到凳旁坐下了。倒是祝月夹在两人中间显得为难,便冒着忌讳凑上去仔细端详了糕饼,这才艰涩地挤出一句:“不会是……元符殿下自己做的吧…”
虽然银霜和梅沉酒听闻此话皆为之沉默,但僵持的气氛却轻松不少。祝月松一口气,重新开始舀粥。
“…尝尝?”梅沉酒暗叹一声,起身将被厌嫌的那屉塞进银霜怀里,又把原先白梅状的糕点递给祝月。
银霜扯着脸g笑几声,糕点被推回到梅沉酒手上,“……尝就不必了,还是你吃。既然是她费心费力给你做的,我怎么好意思抢了?”
“…”梅沉酒于沉默间一挑眉,听见他的回绝后语气也变得爽快起来,“那既然我吃了它…茶粥便没有必要喝了。”末了她似嫌此话太重,又补上一句作调侃,“左右不过都是饱腹的吃食,你应当也不希望我还未入仕就已撑死,魂归泰山罢?”
银霜闻言脸色僵硬,他勉强低头又看了眼那屉糕点,随即抬头应道:“不行。我这茶粥明明逼她那糕点好吃!”
梅沉酒强忍住要将腹诽说出口的冲动,“你告诉我这又辛又甜的粥能吃?”
晏惠安尚且还得那些厨子的指导,做出的糕饼就算卖相差了些,但入口倒不至于难忍。可银霜熬茶粥次次都将那五花八门的佐料全数放进炉里。她先前多次领教,早已苦不堪言。现在既然有了额外的选择,再教她喝粥是不可能了。
“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你是被她灌了什么汤,竟然这样偏心。”银霜近乎咬牙切齿,“…就算是我的茶粥不好喝!她做的那么丑你都吃了,你就不能……”
“不能?”梅沉酒面带狐疑地看他,可嘴角的揶揄完全掩饰不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