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算准了盛慕槐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盛慕槐长得好看,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小男生们都偷偷看过她。可后来发现她天天穿件破蓝布衣服,每天就知道读课本,还沿路捡煤渣子,班上就没有哪个愿意跟她玩了。
今天本来是他们三个人值日,可是两人故意使坏,让盛慕槐一个人打扫完一整间教室,她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可盛慕槐今天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她站在讲台上,杏眼淬了火一样盯着两人,李大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突。
“你看什么看?” 他心虚地吼道。
盛慕槐却没有回答。
她突然举起手,用带着污水的拖把头捅翻了两人的课桌,桌肚里的课本一股脑地散落在地上。
两个人都呆住了,还没等反应过来,盛慕槐又举起角落里的水桶,脏水哗啦一下泼向了课桌,地上的书本全部躺在了污水里。
“盛慕槐,你疯了吗?” 王明扯着自己溅上了污渍的白衬衣,崩溃地大叫,可盛慕槐却已经提起自己化肥袋改装的书包离开了教室。
***
盛慕槐用捡煤渣攒的三分钱买了一袋兰花豆。
在路上走了好一阵,盛慕槐还觉得心跳得厉害,脸上也发烧,可她不后悔。
说她可以,说爷爷就是不行。
盛慕槐没满三岁就被重男轻女的父母遗弃,是盛爷爷用米汤把脸都冻成青紫色的小女孩救活,又用糊火柴盒和卖废品的钱养大了她。
盛慕槐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很小的时候,他们家仿佛一个瘟疫场,所有人都避开。后来,爷爷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四处飘荡了一阵,才终于在怀下镇安家了。
“时代不一样了。丫头,你一定要好好上学,有文化有本事了,将来有的是好日子。” 爷爷在灯下慢慢点学费钱,把一叠零碎钞票放进她的手里。
他从额角划过鼻梁的疤痕很狰狞,可神色却慈祥而温柔。
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她绝不辜负爷爷对她的好。
***
怀下镇的格局是个“井”字型,盛慕槐的家就在最右上角。
说是家,其实是个早已经废弃的大仓库,她和爷爷住在大门旁的一个杂物间里,算是帮主人守守仓库,爷爷收来的废品也可以堆在院子的角落里。
但那地方十分荒凉,远处是农田,背后是个山包,在往前走不到一里是条小河,一到了晚上乌漆抹黑,一丁点儿光亮都没有。
盛慕槐看了看已经偏西的日头,加快了脚步。
可是还没到大门口,她已经停下了。
无他,只是院子里太热闹了。
她能听到嘈杂的人声,挪动重物的声音,甚至有锣鼓的响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