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槐进门时,他正在说一段念白:“来到我国一十五载,连真名实姓都没有?今儿个,说了真名实姓便罢!如若不然,奏知母后——”
他手捏着帕子一指李韵笙:“我要你的脑袋!”
李韵笙在这句话下眼神一变,辛韵春带着哭腔指他道:“你,你可害苦了我啦!” “a——”的尾音颤抖着拖长,他坐在椅子上,用手帕拭两眼的泪。
见两个小朋友进来,辛韵春才止住了哭,放下帕子:“你们两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别人都说你们要出去浪漫一下呢。”
“不回来就不会发现你没有好好休息。” 盛慕槐不赞同地上前去说:“爷爷您刚才不是说头有点晕吗,怎么现在就练起来了?”
辛韵春无奈地说:“我头晕那是晕车,现在早好啦。我又不是小朋友,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吗。”
谁叫您有身体不舒服就是不说的前科呢,盛慕槐腹诽。
她笑道:“您也别练得太好了,到时候大家只想听您唱,把我从台上给轰下去了可怎么好?”
“我的孙女能那么没用?” 辛韵春挑眉问。
“不能不能。” 盛慕槐赶紧摆手。
“那不就得了?”辛韵春说:“行啦,你回自己屋里去歇歇吧,明天你才是主角。胜楼留下来,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行吧行吧。” 没想到自己惨遭爷爷嫌弃,盛慕槐吐吐舌头出去了。
***
凤山剧团在开戏前三小时就到瓦莱特剧院化妆准备了。
可没想到,在剧院门前又见到了昨天那位拄着拐杖的老先生,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就干脆早早坐在小广场上看鸽子,等待开场。
见他在凉风中孤单的背影,盛慕槐都有些替他感到心酸。
她对辛韵春说:“爷爷您看,这个老人家是我们昨天喝茶遇到的,他特别喜欢听戏,我就把一张票送给他了。”
辛韵春打眼一看,愣住了,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拉拉师兄的衣袖:“这不是碧桃翁吗?”
盛慕槐问:“碧桃翁?”
“翁碧滔,当年《戏汇报》的主编,原来和我们一班人都认识的。”
盛慕槐当然知道翁碧滔是谁,他可是辛韵春最知名的粉丝之一。
翁碧滔出身世家,文章写得很好,一杆笔运用如神。他爱戏,对捧的角不吝赞美之词,如果贬低哪位那也特别尖酸刻薄。当年的四小名伶选举就是在《戏汇报》上举办的,全国人民写信投票,捧出了辛韵春。
爷爷已经朝他走去了,他正在走神,看到辛韵春站在面前,一时间还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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