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队长,整个生产队都归自己管,总不能再与普通社员一样只知道干活儿,而是要想更多,比如,如何管教手下的社员们,再比如,如何占些好处。
万副书记说过,对社员们就要是严厉,让他们怕自己。于是吴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不服从队长,你今天也只记八分!”
“二狗子,你有这精神头儿回家向自己家里的女人吼去!”吴九叔手里拿着长长的烟锅,指着吴队长骂道:“才当上两天队长,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今天插秧的,我看你敢给谁八分!还有你家的那一伙子耽误插秧的娘们,你要是不扣她们的工分,我把你脑袋敲下来!”说着将黄铜的烟锅头在树干上磕了磕,似乎在敲吴队长的脑袋。
吴队长大名叫寿山,小名叫二狗子,农家为了孩子养得住特别起了贱名,已经几十年没有人叫了,没想到今天被九叔翻了出来,又当着大家的面骂人,几句话正戳他的心窝。
九叔辈分高,威信高,吴队长还真不大敢惹,再看看周围,所有人脸上都带了赞同之意,都巴不得九叔真用烟锅敲自己一顿——如果自己敢向九叔吼过去,他一定会动手的,吴队长就蔫了。
万副书记告诉自己的法子,在九队怎么就不好用呢?
一片乱糟糟的争论中,杨老师站起来说:“吴队长第一次分配春耕的活,大约就忘记了,过去九队参加插秧的,都记十分。”
插秧是九队最重要的劳动,也是最辛苦的劳动,参加的人都是挑选能干的好手,当然要记十分,这本就是九队不成文的规定。
“可不是!”社员们都挺尊重杨老师,也信服他,“多少年立下的规矩,可不能乱了!”
吴队长知道自己怎么也扭不过大家了,便“噢”了一声,顺势退了一步,“那今天插秧的就都记十分吧。”
鲁盼儿终于得到了自己应该得的十个工分,可她却顾不上开心,回到家只把身上的泥洗掉就躺下睡了。
恍惚间听跃进叫自己吃饭,她摇了摇头又睡了过去。
即便是农家姑娘,从小做惯了农活儿的,她还是第一次累成这样。
不过,黑甜一觉,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虽然觉得浑身上下又酸又痛,但鲁盼儿知道自己的精气神儿都回来了。
“我没事儿,昨天就是中午吃得有点儿多,晚上不饿,就睡着了。”
丰收和丰美就一同松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我们见姐不起来吃饭还担心了呢。”
“担心什么?姐是大人,能有什么事!”鲁盼儿笑着坐到饭桌前,端起大米饭大口地吃了起来,昨天的确忘记了饿,现在才觉得肚子里空空的,“这饭可真好吃!”
“是我做的。”丰美赶紧表白。
鲁盼儿点点头又拿起搪瓷缸喝水,“这水也好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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