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成熟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很稳重,”鲁盼儿一笑,“还记得武装部派人到红旗九队接新兵的时候,大家怎么也找不到你,原来你在水渠洗澡, 衣服被水冲走了,没法儿出来……”
“这么多年的事了, 亏你还记得!”顾铁山尴尬地摘下军帽挠了挠头。
杨瑾也笑,“这件事儿在红旗九队传了好几年, 就是更小的孩子都知道……”
顾铁山才发现过去的黄毛丫头已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了,被她几句话说得无言以对, 又见杨瑾站到了妻子那边,只得陪着笑说:“你们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 一定很累了。我带你们到招待所住下来——我们部队的招待所条件很不错的, 收费也不高……”
招待所就在军营侧面的街上,小小的门廊, 白底黑色的招牌也不起眼,可是走进去却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正中是一座四层小楼。
接待室在一楼,小战士认真地问:“你们与顾排长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学。”顾铁山回答。
小战士登记下来,“按规定直系家属是不收费的,同学不属于直系亲属,每人每天两角钱。”
“好的。”杨瑾拿出钱,“我们先交三天的。”
小战士收了钱扯了几张收据,回头在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他们,“三零二室。”
钥匙上拴着一处白色的薄铁片,上面印着“三零二”字样,他们拿着钥匙上了三楼,找到写着三零二的房间,打开锁推门就见一间不大的屋子,两张单人床,上面铺着军绿色的床单,放着军绿色的被子,床上平得像一面镜子,被子叠得方方正正;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两只水杯;两把椅子,规规矩矩地分列两旁。
顾铁山上前将水杯的把手轻轻转了一下,让两个杯子的把手的方向完全一致,像排成队列的哨兵。
“过去你自己的杯子都是随便乱放的,没想到现在这么细心。”杨瑾惊奇地说。
顾铁山就笑了,“每天检查战士们的营地习惯了,看着东西摆放不整齐就下意识要纠正过来。”
正说着话,小战士进来,“送开水了!”将两个竹皮暖瓶放在桌上,随手摆在水杯的后面,把手正与水杯的一个方向。
大家就都笑了。
“部队就是大熔炉,废铁也能炼成钢。”顾铁山一摆手,“今晚我请你们吃西餐!”
“上海现在还有西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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