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燕京大学读书,实现了多年的愿望,自己当然为他高兴。
何况,他虽然不在身边,却有信陪伴自己。
杨瑾的第一封信是在他离开红旗公社第七天到的,鲁盼儿看了邮戳上的时间,他到北京的第一天就邮了信,再看信上的字迹,便猜他是在火车上写的——果然不错,信中写了沿途的一些景色和见闻,最后提醒自己要爱惜身体。
鲁盼儿吃过晚饭擦净炕桌展开信纸,她要赶紧回信呢,“你走之后梓恒每天早上醒了都会问我,‘什么时候放假?’;我告诉他还要五个月,他就又问我‘什么是五个月?’;我又告诉他五个月差不多是一百五十天,他又问我‘什么是一百五十天?’,童音童趣,真是可爱极了。”
“丰收丰美每天都要提到你,他们已经习惯跟你一起上学、放学,也习惯有什么不会的直接问姐夫。他们还说要替你照顾我——我就问他们,‘我是你们的亲姐姐,你们怎么能替姐夫照顾我呢?’丰收被我问住了,可是丰美却说‘姐夫也是我们的亲姐夫呀!’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我每天都这样高高兴兴的,身体好,吃饭也好,晚上带着梓恒睡觉也不觉得寂寞……小春婶儿、蔡颖姐都很关心我,时常过来说说话,建国也会来看看家里有什么活儿,你不用担心。”
“还有,这一次高考影响面还挺大的,很多不重视孩子学习的社员们都改变了想法,主动把逃学的孩子送到教室,又再三拜托我严格教育他们的孩子,督促他们好好学习,他们都盼着孩子将来能考上大学呢……”
夫妻俩人才分别,哪里有什么正事?不过是身边小事加上儿女情长罢了。虽然如此,鲁盼儿却也写了满满三页纸,最后还信纸的背面写了一行英语,“ ant t kss y。”
有些话用中文不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写,但是英语却能很轻松地表达出来。鲁盼儿轻轻地吻了吻信纸,仔细地折成心型放在信封中,再写上来信的地址,没多久,他就能看到自己的信了。
分别的日子就像一杯苦涩的酒,可是有如鸿雁一般往来的信却将这酒调和得苦中有甜。
这天鲁盼儿放学出了学校,就见校门外的树下站了一个人,有些熟悉,“舅舅?”
那人转过身来,“盼儿,是舅舅来看你们了!”
“快到家里坐,”鲁盼儿惊喜万分,急忙接了梓恒陪着舅舅回了家,才要抓鸡,舅舅就笑着拿出一大块肉,“别杀鸡了。”
“舅舅!”鲁盼儿就不高兴地说:“你总给我们邮钱邮东西,来家里又买这么多肉,总要给我们一点机会呀!”
“你们都是小辈,舅舅花点钱还不是应该的!”王铁尺哈哈地笑着,拿出一叠十元钱塞给梓恒,“这是舅姥爷的见面礼。”
梓恒才多大?钱自然就转到了自己的手中,鲁盼儿要推,哪里推得了!见舅舅又从包里拿出罐头、饼干、糖果,林林总总一大堆,哄着梓恒挑喜欢的吃,便一跺脚,“舅舅,我挣工资呢,家里的日子过得也好,我们还有不少存款,再不要担心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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