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低着头进了屋,再憋不住,“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得半晌喘不上气儿。他从外面进来,岂能听不到几句?为了妈自己再不能跟哥哥动手,身为小叔子也不能去打嫂子,可妯娌间打一架倒没什么,生产队里时常会发生的,尤其是自己的媳妇还大获全胜,他真是心怀舒畅,赞叹不已,“再想不到我家春妮儿这么有本事!”
“你还笑!”陈婶儿拍了二儿子一巴掌,却赶紧过去问二儿媳妇,“昨天就说头晕,这会儿又生气,又动手,是不是更晕了?”
“本来一直晕着,可吵了一架倒是不晕了。”宋春妮把钱从兜里掏出来,却拿在手上先不给婆婆,“妈要是还给嫂子,我就自己留下了。”
二儿媳妇一向老实听话,陈婶儿虽然不至于苛刻她,但也时不时地拿着婆婆的款儿,事事要作主,此时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其实根本不是春妮的对手,只不过她让着自己而已。
“不给她,当然不给她!”陈婶儿将钱接了过来,才放起来,却又停下将一半钱递给二儿媳妇,“给你当零花钱吧。”
宋春妮就收了下来,嘻嘻一笑,“过些天队里发了布票和棉花票,我们再去找田翠翠淘换些,一家人每人做一身新棉袄一件新棉裤,暖暖和和地过冬。”
“做什么新棉袄?又要花钱,旧的也还能穿……”
“妈,你就听春妮的吧。”陈建国虽然对春妮一直很好,可是他更孝顺妈,这是第一次站在春妮这边反驳妈,“家里的棉袄棉裤都是穿了多少年的,早不保暖,也该换新的了。挣了钱就是用的,而且要用在自家人身上。”
大儿子已经那样了,陈婶儿自然更倚重二儿子,看看身边的二儿子二儿媳,再看着走进西厢房重重地将门关上的万红英,迟疑了一下点了头,“你要做就做吧。”总比被万红英要去了强。
“先前宋向东喝醉了告诉过我,他从小跟春妮儿打架就一直吃亏,我只当他骗我,现在才知道果然是真的。”陈建国又笑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拎回家的筐子,“刚刚王大娘给我摘了半筐桃,我洗了你们吃。”
“妈,你看我们建国多本事呀!王大娘家的桃才熟,就给我们摘了半筐。”春妮儿笑着,接了桃咬了一大口,“真甜!”
陈婶儿也吃了一个,“你王大娘家的桃树长在向阳处,每年都第一个开花,第一个结果,也第一个熟,她家桃子的味儿也特别好。”
大家吃着桃子,并没有人想着给西厢房送去几个。
陈家的事虽然没有闹大,但生产队的社员们难免也听了几句,大家都不大相信,遇到了自然要问:“宋老师,你打了大嫂?”
“我怎么能打人呢?尤其还是大嫂,”宋春妮温和地笑着,“再说我也打不过大嫂呀。”
宋老师这么温和,比不了万红英的凶悍和不讲理,应该打不过的,“那她脸上身上怎么都是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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