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齐英心有不甘的又在厨房里找了个角落蹲着了。
齐英从来没见过人做饭,伍世青至少还记得自己曾经有个爹娘,齐英打小的记忆里就没爹娘,爹娘这种角色都是别人家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过在厨房里等饭吃的记忆。他连米怎么变成米饭的都没怎么闹明白,这是第一次见着面粉是怎么变成面条的。
先倒一些面粉在盆里,加水,用筷子搅成面絮,然后就是不断的揉压,直到面粉变成面团,搭上一块湿布,慧平洗洗手,取了秋梨膏,舀了两勺,用温水化了递给齐英一碗,自己搬了把椅子,与齐英并排坐着喝梨水。
梨水温热清甜,在这样干燥的冬夜里,喝起来很舒服。
齐英指着案板上盖着湿布的面,问道:“这在干嘛?”
慧平笑着说道:“让它自己反省一下,想想怎么样能变得更好吃。”
齐英听了直乐,说道:“那如果它是我这样的坏胚子,越想越坏,越难吃,怎么办?”
慧平叹了口气,说道:“那也没办法,还是得凑合着吃了。”
“吴俏俏早前说你肯定不会跟我好。”齐英道。
齐英他们早年认识吴妈的时候,吴妈虽然已经当嬷嬷了,但依旧还是很红,人称上海第一俏,齐英他们没大没小,几个小流氓就管吴妈叫吴俏俏,如今私下里,还是这么叫。
“她为什么这样说?”慧平问道。
齐英难免脸上有些不服气,道:“她说你这样的找个正经年轻有为的公子也是排着队被人抢着要,自己当正经的太太多好,何必要跟我一个流氓,即便是不缺吃喝,总归是名声不好,外面行走也不够体面。”
说到这里,齐英咧嘴一笑,问道:“你说你怎么就跟我好呢?”
慧平没想到齐英这么直截了当的就怼着她问这样的话,顿时脸就红了,半晌后才说道:“小姐过去还没来这边儿的时候,也总是念叨着你们爷,但凡家里有人来上海办差,总是要托人注意一下,有没有一个叫伍世青的,过得怎么样。那时候我也是奇怪,你说不过是那么年幼的时候相处了几日,救的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这样挂念,小姐说虽然救的是你们爷的命,但爷的命是她亲手保下来的,也算是共过生死的,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说到这里,慧平笑着说道:“我是救了你的命吧,你们遇袭的时候,若是我不出手,你们爷应该也能走脱,你却是十有八|九没命。”
慧平又小声说道:“我与小姐的事你是都知道的,当时我是中枪后逼小姐与我分头逃走的。其实我当时就想到梅骏奇手里有枪,那样的混账,很可能要开枪,所以跑的时候我故意挡在小姐后边,才中了枪。后来与小姐分开后万幸没被他抓住,辗转数月才又找到你们,不想一打照面就见到你们遇袭,我从侧面看得清楚,当时你是准备出去当靶子换你们爷走的,我看着你,就想着我自己了。”
“我觉得你与我挺像的。”慧平小声说道:“我家世代都是家奴,打小我爹娘便教我,做人最要紧的是要忠诚。你不过是出身有些难罢了,我也只是个奴婢,你不要听别人……”
然而,不想话没说完,却见齐英猛的站起来,手里的碗一摔,直眉怒目,道:“你中过枪?那姓梅的竟然敢拿枪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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