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善后工作做得十分仔细,越凌伊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被他洗得干干净净,餍足后的男人没再折腾她,穿好衣服出去倒水给她喝,她忽然有些恍惚——自己今天过来是干吗来着?
午饭时接到杨教授的电话,她着急慌忙赶过来劝无情科学复健劳逸结合,怎么一过来就突然被他吃干抹净了呢?
无情去拿热水壶倒水,越凌伊走到书桌前看他的学习进度,书桌上放着一堆初中教材和习题册,还有一个档案袋,是新的。她立时想起那天晚上在餐厅,佛跳墙故意刺激无情,还把学籍档案垫在她身下……她脸颊一烫,连忙转移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下,又想起杨教授说昨天有个姓福的人找过无情,当是佛跳墙无疑。可能是他听了自己的话,以为无情不要她了,就把学籍给无情送了来,她能想象出无情看到佛跳墙会有多生气。
他们俩没打起来把研究所拆了真是谢天谢地,不然这损失她一辈子都赔不起。
无情倒了水放在床头柜,坐在床沿上,伸手将越凌伊揽入自己怀里,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会以为我不要你了?”
越凌伊像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学生一样,低头小声回:“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跟我说,以后不必过来。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你讨厌我了,所以……”
“我让你别过来,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状况,我想早点康复,能尽快回去陪你。怪我没说清楚,才让你误会了。”无情搁在她腰后的手楼得更紧了一些,额头贴在她鬓边,“我怎么会讨厌你。”他越来越笃定自己的猜测,她误会了自己,第一反应就是他不想再见她,她没有追问,没有挽留,也不曾推卸责任说佛跳墙蓝铮强迫于她,她只是默默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打扰他,如果没有杨教授通知她,她可能真的不会再来了。
她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会讨厌她,分离是注定的结局,一早有所准备,所以才能过得那么坦然,不是冷情,而是经历过伤痛之后的豁达。幸好,她心里还是有他,否则不会这么快就赶过来。
无情想起那天晚上,蓝铮过来找他,对他说过的话:“你根本不知道她过去经历过什么,本该是世上最亲的亲人,却恨不得把她往死里逼。七年前,她的父母死于车祸,那时候她才刚上高中。她的爷爷奶奶叔伯婶婶打她家遗产的主意,欺负了她整整七年。不仅如此,他们还散布谣言毁她的名声,你能想象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在那种环境下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人言可畏,流言蜚语的杀伤力比刀子还可怕,会让一个人变得敏感懦弱,自卑抑郁,甚至自我了断。但她没有,没有人保护她,她一个人,从荆棘地里带着一身伤跌跌撞撞地闯出来,顽强地活到现在。
一切都解释通了,她经常强调她不是他所熟知的“旅妹”,他能感受到她言语之间有着本能流露的自卑。他了解过她就读的大学,了解过她赖以生存的方式,她已经很好了,却还是在他面前对自己没有丝毫自信,她不相信他会真的爱她。
即使误会,也不会来找他问清楚,她很坚强,却依旧敏感,她很优秀,却仍然自卑。
他从游戏里穿越出来,她仍然像个小太阳一样照耀着他,帮助他了解千年后的世界,为了他的腿和他的理想劳心劳力,他的小太阳温暖了他,可她自己呢?在他没有参与的过去,又有谁来温暖过她?
那天晚上,蓝铮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有怨气就冲我来,不要怪她,不要逼她,更不能伤害她。”之后,他打了一通电话,手机在他手里成了废品。他心里当然有怨恨,却不是针对她。他恨自己不良于行,不能陪她返乡,给那两人钻了空子。
而她,也始终因为不信任,不信任他们,也不信任自己,没有什么承诺,只当是一场好聚好散的梦,她一直都很清醒,清醒到让他心疼而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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