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坤点点头,就带着夏小甜跟着那人朝没有人的小角落走去,招呼厉坤过去的男人虽然穿着黑色粗麻衣裳,但是举止却非常文雅,看着就跟在地里伺候庄稼的泥腿子不一样,在夏小甜的认知里,这样的人都比较有学问,即便他们被这大时代强行染了色,可是骨子里依旧透着矜贵,夏小甜没想到这样的人也会出现在黑市里。
就在夏小甜走神的当口,厉坤已经跟那人开始谈起了交易,“当时我们谈好的不是这个价格,你现在突然将价钱翻了两番你自己觉得合适吗,做生意没有这样的。”
男人听厉坤这样说,也是尴尬的不得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兄弟,真是对不住,当时我接你这个活的时候,并不知道着杭州红绸这么难找,所以我买料子的时候价格也翻了一番,你看,我也不是坐地起价,实在是事出有因呐。”
男人看了一眼厉坤,继续说,“我也知道我对不住你,所以这上头我不仅绣了鸳鸯戏水,我还做了流苏,保管你看了喜欢。”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小包裹,想要打开给厉坤看。
厉坤打了个手势,制止了男人的动作,说道,“行,成交。”
男人喜出望外,一边跟厉坤道谢一边给厉坤鞠了个躬,腰背弯出了几分怯懦惶恐,夏小甜看着面前的场景,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找到了几分她老师的影子,他一边在黑板上书写文化传承,一边又弯着脊背满脸讨笑的想要维持一下乱糟糟的课堂纪律,可是没有一个没有任何威严的老师能有什么约束力?
那时候她就觉得这个时代病了,尊师重教已经不复存在,有本事有学问的人没有在适合的位置上发光发热,将他们心里的知识教给下一代,反而住在简陋的窝棚里,一边受人鞭策一边辛苦劳作。
夏小甜突然想起了江城的话,他说高考就要恢复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夏小甜此刻突然觉得这短短的几个字像是有着千钧之力,它会劈开浓雾,得见曙光。
厉坤给了男人一卷钱,男人递给厉坤一个窄口竹篓,厉坤拎起竹篓将手里的东西都填了进去,却唯独将那个灰扑扑的小包裹贴身放着。
厉坤牵着夏小甜的手往外走,带着她去了另外一个桥洞,厉坤在那里买了一小坛子酒,之后又带着夏小甜去小酒馆买了酱猪蹄,他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放竹篓里,这才牵着夏小甜离开了县城往家走。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打从他们进了县城开始,就一直有个人在远远的跟着他们,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消失了许久的夏小梅。
她逃婚离开夏家村之后沿着县道去了市里,她身上没有多少钱,而市里面的所有的东西都是贵的,钱很快花完了,她想到了打工,但是她一个农村丫头没有背景和人脉,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好工作,那些大厂子招小时工的时候,用人单位一听到她的口音,就直接挥挥手叫她赶紧走,感觉她站在人家门口都会玷污了人家厂子门口的那块砖。
所有的厂子都将她拒之门外,嫌弃她是个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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