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良像往常一样去白天上课,夜里去修车,他依旧是老师家长眼中的三好学生。
周子绝和周思柔都以为他已经在慢慢消化这些悲伤。
直到陆文琢头七那天晚上的时候——
周子绝在陆柏良的校服上,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他震惊地看着陆柏良。
陆柏良头也没有抬:“就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他说到做到,往后的一辈子,除了那次在遥远空旷的西北,得知阮胭退学后,他和邻居夜谈喝酒时,燃了一根。
再没碰过。
他们跪着给陆文琢烧纸的时候,周子绝问他:“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柏良没回答,他反问周子绝:“你呢?”
月光下,周子绝神情有些动容:“我想当摄影师,或者导演,那些色彩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
“挺好的。”陆柏良说。
周子绝问周思柔:“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周思柔拖着下巴,超小声超小声地捂着嘴巴,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我想,想成为陆柏良喜欢的人。”
周子绝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他问陆柏良:“你呢?”
陆柏良说:“一个好人。”
像陆文琢这十几年来所教育他的那样。
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第75章 往事如烟
很久很久以后, 陆柏良五十岁了,生活在安宁的冰岛。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咸湿的海风吹来, 他依旧能想起他的十五岁。
那一年陆文琢离世;那一年周思柔为了救他长久地沉睡;那一年姚伯带着人找到了他,他从一个寂寂无名的白城贫穷少年, 摇身变成沈家的芝兰宝树。
但他依旧沉默寡言,只埋首于那些经卷题海。
回到沈家差不多半年的时候,沈万宥忽然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问陆柏良:“要不要改名字?”
陆柏良摇摇头:“暂时不用了。”
“柏良,也是个不错的名字。”沈万宥夹了筷子菜, 说,“过几年, 等我六十的宴会上, 就把你的族谱给上了。不改名, 把姓改了就好。”
陆柏良低头看着桌上的茶盅,没有说话。
沈崇礼倒是夹了筷子鲈鱼, 说:“爷爷,今天的鱼眼珠子好鲜。”说完,他夹起鱼目就吃, 黑白的鱼眼睛在他嘴里被嚼烂, 他吃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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